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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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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此良機,讓她跳出環境桎梏,沒有不答允的。 「榮總,你贊成我爭取夏童嗎?」 「贊成。」 「你有機會,也認識一下她的做事態度。」 榮必聰當然會留意這種機會。 往往機會只要留意,就會出現在自己身邊。 兩個禮拜後的週末,榮必聰恢復打高爾夫球的習慣,晨早就到深水灣高而夫球會去。 香港皇家高爾夫球會是名門望族聚集的地方,本城的頂級富豪好像沒有誰不是這會所的會員。 就是有小部分富豪對球類不感興趣,他們也是球會的成員。假日走進來,吃個午餐,碰上些熟朋友暢談一會,也算是身份的象徵,且更能趁機與生意上有關係的朋友談一些不適宜在會議室內議決的問題。 城內不少重大的商業方案,在這高爾夫球會內議決落實的,多於在中環的巍峨商業大廈之內。 操縱著香港經濟命脈的財團、銀行、金融機構、企業集團等,當然有很多秘而不宣的協議,需要一個輕鬆幽靜獨特的場合去達成。 故而,每天絕早,雲集球場內的有名家族成員可真不少。 這天,榮必聰到高爾夫球會,迎面就碰上了三位老朋友,正是杜柏和、鐘立仁與諸克力。 榮必聰於是跟他們結伴成組,打球去。 一邊走在綠草如茵的球場上,一邊興高采烈地議論是日球賽的注碼。 鐘立仁在前一陣子是行政立法兩局內的政壇紅員,甚受政府器重。他本人是香港十大企業之一英資德生行的執行董事,在過往的二十年內,不知為德生行賺了多少錢。如何賺法?簡單一句話,善於利用內幕消息,運用高層人際關係,使集團得益,從而個人受惠。 例子呢,不勝枚舉了。 總之,城內從政者總有人靠政治與商家勾結,以圖發達。更多的情況是商界鉅子忙不迭地收買那些沒什麼家底背景的政壇才俊,培養他們成為頭號手下,為他們做耳目、當喉舌、做打手,終而互相利用,各得其所。 鐘立仁是德生行的寵兒,只是最近中英關係緊張,他的身份才稍稍現了尷尬。 坊間有人好奇類似鐘立仁這種人在後過渡期究竟如何自處,會不會風光過盡,被逼由璀璨複歸平靜。 事實上,桐油罐還是要盛桐油的。 尤其是像鐘立仁這種沒有真正擁有一個實業王國的大機構董事,全靠他在政壇上的地位才得以在商界顯威風的人,在改朝換代時才不會甘心激流勇退,只會更瞪大眼睛,重新尋找機會,攫取新靠山,美其名為良禽擇木而棲,意圖又創一番風光。 當然,在九七年未到之前,誰也不敢瞧不起誰,因為有可能連中方頂層也未定管治香港的實際班底。 就是為此,單是看那班頂級富豪如何下注在宦海中人身上,就已是一場熱鬧。 誰都希望自己押得中,為自己鋪好直路,將來仍能在商業上得到絕大的方便與利益。 於是鐘立仁仍受富豪歡迎,被視為一匹不能完全抹煞潛質的黑馬。 跑出的機會不高,但未必會打入冷宮,完全不受重用。 鐘立仁是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因而在議定是日球賽注碼時,他沒有發表意見。 諸克力是建築材料大王,口袋裡的錢有多少,只要看看香港地產發達到什麼程度,便知道一二了。故而,他一開腔就說:「趁榮兄小休複出,非要賺他一元幾角不可。我們今天賭一元一棍吧!」 榮必聰在喪偶的期間是有一段日子沒有在球場上逞威風了。 如今聽到諸克力這麼取笑他,便答:「我正是謀定而後動,這陣子少了外快,難得克力你肯慷慨成全。」 「好好,一言為定,試看今日誰贏誰?」 杜柏和忽然說:「一元一棍注碼太大了,我看今日必聰的氣色不錯,小休之後養精蓄銳,非予防範不可,注碼減半吧!」 諸克力笑說:「你這麼小家子氣呢!花在你那位香港小姐身上的錢,一大筆一大筆又不見你肉刺。這兒就輸你幾十元有什麼相干?其實呀,老兄,玩女人才不過一個半個小時的開心,打一場球,起碼有十八個洞的興奮,算什麼大錢。」 他們口中所說的一元一棍,其實等於一萬元一棍,輸贏幾十元,即是在六位數字上徘徊。 賭注幾十萬元對於香江富豪當然不是一回事,可是對貴而不富的一些人,就是大錢了。 杜柏和依然堅持說:「克力,你說錯了,六位數字已是夠包銷美人的費用,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享用。打一場波,才不過是半天功夫而已。總之,注碼減半,我相信立仁會站在我的一邊。」 他這麼一說,榮必聰就會意了,立即加盟助陣,道:「對,我也贊成注碼對折,有預感會贏你們,不好意思一複出,就殺個片甲不留。」 鐘立仁這才搭腔,道:「既然是三對一,諸翁你不得不從了吧!」 杜柏和與榮必聰之所以要減賭注,純粹是為了注意到鐘立仁面有難色。 誰的身家有多少,在香城的上流社會內都不是秘密。 鐘立仁無疑比很多高級打工仔富有,因為他的額外收入豐富,門路甚廣,財富來源極多。然而,仍與這些百億身家的真正富豪不可比擬。 要鐘立仁下重注,他也不至於輸不起,但輸了六位數字會耿耿於懷的話,就破壞氣氛了。 簡單一句話,要杜柏和與榮必聰在對方會肉刺的情勢下贏他的錢,就不得從容,也大可不必了。 連小戶人家搓麻將,都會得找門當戶對的對手,才顯見輕鬆舒服。世事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 諸克力是一時未留意到這種微妙的關係而已。 鐘立仁心裡會怎麼想是一回事,榮必聰對此就很有點感慨。因為他也是從低爬起,在未發跡之前,背著莊氏家族女婿的名銜躋身在富豪行列而又未有實力時,那份為難與尷尬,不是好受的。 一場球賽遊戲完後,各人坐到球會的露天餐廳去吃早餐,鐘立仁道:「我趕著有會議要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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