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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小任來勁了,跪在地上不起,裝一副哀憐狀。「苦人任華現在是孤苦零丁。小可條件不高,不用找沉魚落雁西施林黛玉樣的美人,請大嫂介紹享靜這丫頭給我,小生便三生有幸。」

  「討厭,鄭雯你看他多貧,」享靜含羞,大家哄笑。

  「嫂子如不怪罪,我可否撅朵玫瑰敬贈享靜小妹,以表我愛心之萬一?」小任還在那臭拽詞,被寒煙拿膝蓋一拱,來個狗吃屎。

  正鬧著,孟勳駕到。他穿件油了麻花的工作服,手裡拎個打包盒,見了大家不好意思說:「騷蕊騷蕊,來晚了,剛練完活。這裡面有半隻龍蝦,不成敬意。」大家站起來和孟勳握手,看他那副憔悴的面容就知道他累得夠嗆。

  「大孟,還練盤子哪?學校聯繫得怎樣了?」寒煙問他。

  「哎,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我除了打球就會刷盤子,反正都是圓的,玩什麼都是玩。哎,沒戲呀沒戲!這不,都成羅鍋了。」孟勳苦笑。

  「哥們,太極魚摸得怎樣了?要不,你改練氣功得了,開丫個天目,咱哥兩賭錢時打打配合,55分成,豈不快哉?」

  小任和孟勳依然是冤家,見面就互相挖苦。孟勳和鄭雯不熟,開始有點靦碘,但既然小任叫陣,便也反唇相譏說:「喲,我兜沒破呀,怎麼把他給露出來了?對了,告你們個真事。前幾天,我下夜班開車回家,突然看到大馬路上跑著個瘋子,細看,是個同胞;再細看,是個大家都認識的哥們。我問他,'小1點了,你撒什麼臆症? '那哥們說,'我消化不良,兼著練練肺活量。'我知道他瞎掰。上車後,他說'孟哥,賒幾兩銀子行不?'我說'借你兩花三,不借,全進貢給賭館。'他半天沒坑氣, 後來苦著臉說'不瞞你說,我今天把這周的工資都折裡邊了,這不,連坐公車的錢都賭輸了,你說我這人是什麼奏的吧,我真想給自己幾個大嘴巴。'你們猜,那哥們是誰?還用我往下說嗎?」

  大家把目光都轉向小任。小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拿眼翻著孟勳。鄭雯怕傷了和氣,忙打圓場說,「別說了,該吃了,大家湊到一起不容易,上桌,上桌。」

  為了浪漫地賞月,餐桌擺到後花園的草坪上,點了三支給鄭雯祝壽的蠟燭,拉根電線通上電熱鍋。

  鍋裡飛騰著水泡,熱氣繚繞。餐桌上擺滿了涼菜、肉、蝦、豆腐、粉絲。月亮圓圓的,一似陰影也沒有地亮在天際之上;四下秋蟲鳴奏,別有一番浪漫。

  大家有坐有站,熱熱鬧鬧,先起哄吟了不少仲秋的古詩,接著,便玩逢七敲筷子的遊戲,違者罰喝酒兼表演節目。小任算術不靈,搞不懂7和7的倍數關係,一到28就傻。「表演節目!少賴帳!」

  「饒了我吧。我一不會唱,二不會跳,我鑽趟桌子行不?要不學聲豬叫?」

  「不行,要高雅的!」鄭雯和享靜反對

  「那我講個段子吧,真事。有個叫David在國內去公共澡堂子洗澡,體驗生活。那澡堂子是半天男, 半天女,輪流使用。David進去後突然發現水霧中傳來的都是女人聲音,這時他已經脫了衣服,剛想撤,外面又傳來幾個女人聲音。這哥們靈機一動,在霧氣濛濛中,他老先生裝作個石像造形,兩手平伸,玩一這姿勢。

  「三個姑娘更衣後,突然發現屋裡多了件藝術品,嘿,誰弄了個漢白玉雕像?你別說, 還真象古希臘大衛雕塑。你看人家那腹肌,人家那個頭。一個姑娘說,'唷,這東西還能搖獎嘿,真逗!還有個把。'」

  享靜和鄭雯聽到這大聲抗議,「黃色!下流!不聽,不聽,罰酒三杯!」

  「二位,我這是葷笑話素講,人家盧浮宮裡的大衛雕像就是帶把的,那是藝術,怎麼能算黃色?這麼得了,投票,贊成講的舉手,少數服從多數。」

  所有男人都舉手。享靜莞爾一笑:「我給你們削水果,」躲開了。

  「享靜還沒婚娶, 回避也好。現在書歸正傳,「第一個姑娘上去一搖,David左手一顫, 毛巾掉地上。'嘿,我搖獎得條毛巾。'第二個姑娘上去一搖,David右手的香皂盒掉下來了。'嘿,我也得了個獎。'第三個姑娘上去左搖右搖。半天沒動靜,最後悻悻罷手,掃興說'真沒勁!什麼也沒搖著,就搖出點浴液。'」

  幾個男的笑得前仰後合。鄭雯一字一頓地說:「真-流-氓!」。

  小任斂色, 神秘地小聲問:「你們猜那人是誰,David,大家都認識的一個大傻個,不用我再往下說了吧?」

  寒煙和二牛同時看孟勳,他英文名字叫David。

  「嘿嘿,這小子真損。呵呵……」孟勳苦笑地搖頭,逗嘴他敵不過小任。

  臥室裡,享靜和鄭雯在看照片。「你看寒煙小時候那傻樣,」鄭雯指著寒煙一張縮著脖子插著腰的一副小照, 那是他5歲的照片。享靜淺淺地笑著,饒有興味地觀看。

  「你看這張,他媽特會打扮,年青時是校花呢。」

  「這是寒煙父親吧?長得真象。」「對,你看他爸多帥,比寒煙hansom多了。寒煙老臭美他那鼻子,其實,他是摔折了支起來的,嘻嘻。」鄭雯雖然在損寒煙,但語氣中卻流露著對寒煙的疼愛。

  「是嗎?倒真看不出來。」享靜仔細看著寒煙家的全家福。

  「寒煙命挺苦的,文革中,他爸死了,老爺也死了。78年高考時,他哥複習太拼命,也累死了。我特別佩服他媽,象我這麼大,拉扯了三個孩子,真不容易。你別看寒煙平時愛開玩笑,其實他心事特重。他是個a man of few words。這傢伙吧,幹什麼都拼命,總想著他死去的爸爸和哥哥,我真拿他沒辦法。他性格偏激得厲害,有人說他有顆不安分的靈魂,我真體會到了,和他生活我真夠累的。」

  「寒煙人挺好的,有才華,有正義感,你們兩多班配呀。」享靜笑著對鄭雯緩緩地說。

  「嗨,湊合過吧。又要養兒子,又要操心寒煙這個大孩子,作女人真不容易。享靜,你怎麼還不嫁人?用我介紹嗎?」

  「唉,我這人信緣分,命裡該有我就有,命裡得不到我也不強求,」享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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