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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洗錢的辦法倒是有,而且多種多樣,關鍵是時間。他等不得那麼長久,他急需快速擴充自己的實力。他準備明年在這個時候,也就是1994年,在北美的地盤上,能與她並駕齊驅,不能再低她一等,遜她一籌。

  可是要達到這一步又談何容易?他知道弟弟郝義最近在曼谷幹得不錯,明著的生意是合資紡紗廠,實際上幹的是人口中轉的買賣。現在,他們不必再為那個電腦軟碟大傷腦筋了。收款花名冊的統計,都由他弟弟一人管理。在東南亞洗錢,也是通過郝義的管道,這一點都仁較為放心。

  上次與林姐的私談,他始終未忘。至今,他還清楚地記得林姐說的那關鍵的一句話:「我要走,準備離開」。對這句話,他一直琢磨不透,他不認為林姐說的是真的。不是自己愛懷疑,這簡直就不可能。

  俗話說一山容不得二虎,兩強必有一亡。在未來的1994年,應是決定性的一年,是郝家成敗的關鍵,鹿死誰手,就看明年了。

  兩強相鬥,主要是看誰先下手。這一時期的平和繁榮,基本上是假像,雙方都在養傷,籌備力量。眼下,她的實力當然比自己強大。但是要想攻下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的一支殺手鐧到現在還沒有使用。看來,為了縮短時間,不得不放出來了。放出此箭可有兩得,製造對方核心內部的混亂,在對方調整亂局之際,自己可以從容地起飛。到那時,不是她自己想走的問題,而是非逼她走上絕路。

  「表哥,外面太冷,回去吧。」祝洪運從酒樓裡出來,站在他的身後說。

  「洪運,最近福州街上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就是比以前又多了幾家店鋪。」

  「什麼人開的?」郝仁急問。

  「基本上是原來的老店開了分號。」

  郝仁吸了口煙,點了點頭。

  「不過『溫鄉』鬧了一起事,不大,看來也沒什麼。」祝洪運說著也點上了煙。

  「什麼事?」

  「您還記得鴨血湯死的那個地方嗎?」

  「潮州館?」

  「店主叫二肥。」

  「我跟你說過,真正的店主是丁國慶。」「說,繼續說。」

  「二肥在『溫鄉』打了一架。」

  「和誰?」

  「阮衛國。」

  郝仁心裡有數了,他很瞭解阮衛國。「溫鄉」那家俱樂部,說是俱樂部,實際上是接同鄉客的窯子館兒。開這家俱樂部的老闆不是外人,也是來自永樂縣,而且曾跟郝仁在同一個人事科共過事。他曾是郝仁的下級,這人幾次找老科長談,準備夥同他一起幹點兒大事情。可由於郝仁太忙,一直沒有抽出空兒。

  「接著說,為什麼打架?」郝仁問。

  「能為啥,還不是為了女人。可是二肥子在吵嘴時說了些很不中聽的話,他揚言,要找他的國慶哥砸了『溫鄉』。」

  「這二位常去『溫鄉』?」

  「不。我單獨跟那個阮衛國談了次話,從中瞭解到一些情況。他倆都認識丁國慶,是一起來的,同路來的還有一個叫水仙的女人。」

  「水仙?」

  「你認識她?」

  「這臭娘們兒,腳傷好了?」

  「這我不清楚,反正是兩人為了爭她,得手的價碼是兩萬。二肥子得便宜罵人還不付帳,阮衛國不答應,登門要錢。水仙想瞞.著二肥子把錢給他算完事,沒想到被二肥撞見了。自那以後,二肥和水仙就分居了,晚上經常去『溫鄉』。阮衛國有了點外塊也不知道怎麼折騰好,到了『溫鄉』就花大錢叫姑娘。打架的那天

  「洪運,明天你分頭找他倆都談談。」

  「好。」

  「知道怎麼談嗎?」

  「知道,不就是讓他倆再打起來,多去『溫鄉』花錢嗎?」

  「這還不夠。要打到丁國慶必須出面。」

  祝洪運長期同表哥配合,早養成一種心領神會的感應能力。至於為什麼非要讓丁國慶出面,不用再細問,他已經基本明白了八九。

  第二天,祝洪運先找到二肥子。

  「二肥子,你捅了一個大禍。」祝洪運見到二肥,當頭就給了他一棒。

  二肥子眨眨小眼問:「咋了,啥禍呀?」

  「你狗仗人勢,揚言要帶丁國慶來砸『溫鄉』,『溫鄉』的老闆不答應了。人家要找你算帳,說不等丁國慶到,先把你宰了。」

  「那是說著玩的。」二肥臉色蒼白。

  「說著玩?說誰不行,偏說『溫鄉』的老闆?再說人家不會當玩笑聽。丁國慶是你的後臺,人家不是不知道。」

  「啥後臺,就是開館子時他出了點兒錢。再說阮衛國開的蔬菜攤兒也是他幫的忙呀。這咋叫我的後臺呢?」

  「光說不行。阮衛國說你仗著丁國慶的勢力,奪他所愛,這是真的吧?他也饒不了你。」

  「不是真的。水仙嫌他的雞巴軟,才離開他的。這哪兒是奪的呀?」

  「這不管。反正他要求你得帶著丁國慶來『溫鄉』,把事說清。不然他就跟你玩兒命。」

  「那我把水仙還給他?」二肥急得直冒汗。

  「晚了。不過,阮衛國的事好辦,現在主要是『溫鄉』的老闆。丁國慶不出面調停,你的錢還要不要了?你的店還打算不打算往下開?」

  「我……?行,我找他,我叫他出面。」

  祝洪運跟二肥說完,又去找阮衛國。見了阮衛國就說:「衛國,『溫鄉』這一架,對你可不利呀。丁國慶真地要是把店砸了,人家能放過你跟二肥嗎?」

  「別聽二肥瞎扯。他那是嚇唬人。」衛國不在意地說。

  「嚇唬也好,不嚇唬也好,反正『溫鄉』的老闆要找你談談。」

  「談啥?」

  「談你應負的責任。」

  「負啥責?」

  「把丁國慶請到『溫鄉』,當面聊聊,和解和解。這點兒小事你總該做吧?平常你去『溫鄉』,姑娘們對你不錯。這些姑娘都在還債,萬一鬧大,砸了人家賺錢的轍,與姑娘與你都……」

  「行,我做。可是我到哪兒找他呀?我一沒他的電話,二沒位址,只有二肥一個人能和他聯絡。」阮衛國顯出了為難。

  「不怕,只要你天天晚上守在『溫鄉』就行。玩姑娘的錢我請客。」祝洪運大方地說。

  「這倒不用。」

  「別客氣。從今天起,你每晚都得到『溫鄉』報到。」

  阮衛國笑了。

  祝洪運站起身來,臨走時又補上一句:「老兄,也夠難為你的,化了凍的大蔥還得充槍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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