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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別說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不過,老大老二的做法,以後得注意,兄弟之間不能說動手就動手。在你們的腦子裡,仁義、情義、仗義絕不能忘記。就是我做了什麼事,不講這三義,你們隨時都可以造我的反、取我的頭。」

  四個兄弟聽完林姐的話,不再說什麼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特別是老大鯊魚,對林姐更是仰慕尊敬。他的歲數比那三個大一些,多年來,對林姐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他拉著鴨血湯和兩面焦的手說:「好兄弟,都消消氣。走,大哥請客。」

  繼紅也要去。

  「不,你去看看斯迪文。」

  「我打過電話了,他和郝仁都不在,大概是出去吃飯了吧。」

  「不,你現在馬上去。」林姐說。

  「他們……」

  「你馬上去。」林姐又重複了一遍。

  斯迪文比郝仁醒得早。他從地上爬起來,就進了衛生間。他打開淋浴的熱水,想沖掉那渾身的酒氣和肚子裡的不順。他嘩嘩地沖了老半天,才圍上浴巾走了出來。

  「郝仁,該起來了。」斯迪文用腳踢了踢仍舊躺在地上的郝仁。

  「幾點啦?別鬧,再讓我睡會兒。」

  「起來,起來,快點。」

  其實郝仁早就醒了,但他沒動地方。這一夜他沒怎麼合眼,大腦一直在活動著。

  郝仁坐起來,揉了揉眼,正想起身往浴室裡走,斯迪文叫住了他:「嘿,昨天晚上的話,你可別當真啊!」

  「什麼話?」郝仁故意裝著驚訝的樣子。

  「沒聽清?沒聽清就算了。」斯迪文說著,對著鏡子,刮開了鬍子。

  郝仁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說:「酒後之言,哪有當真的。不過也有人說,酒後才吐真言。」

  「你呀,一定是聽到我說什麼啦。」斯迪文停住了拿在手中的電動刮胡刀。

  「沒有,什麼也沒聽到。」說完,就往浴室走。

  「你等等,郝仁。我告訴你,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管我昨晚說了什麼,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你要是真把我的話捅出去,可就出人命了。」斯迪文叮囑他說。

  「你說什麼了?你就說大陸來的人沒個好東西,還說……」

  「還說什麼?」

  「記不清了。」說完,郝仁要走。

  「你先別走,你到底還聽到我說什麼了?」

  「你今天怎麼搞的,變得那麼謹小慎微。」

  「你是不是聽到我說起過丁國慶啦?」

  「什麼?沒有哇,你從來沒說什麼丁國慶。說了又怎麼樣,我太認識他了。」

  「你認識他?你……你知道他來紐約啦?」

  「那怎麼不知道,他是被你們高價贖出來的。」

  「高價贖出來的?誰贖的?為什麼?」

  「誰?這你還……算了,我可不管這些閒事。他來他的,我……」

  「你一定知道這件事。」

  「咳,我不想牽扯進去,別非讓我說。你,也別太上心。他是個小人物,可也不能小看了他。他太狠,差點捅死我弟弟。要不是我父親開恩,他早就完了。哼!」

  「那幹什麼要贖他呢?」

  「我怎麼知道。老弟,這事你最好少打聽。這人世間亂七八糟的事,咱們也弄不清。不過,你得提防著點。此人的本事,就是善於討女人喜歡。」

  「他,我嫂子和他?這不可能。」

  郝仁走進浴室,打開水龍頭後,又伸出頭來說:「老弟,天底下的事無奇不有。丁國慶可是個有野心的人物。」

  有人在敲門。斯迪文打開門,繼紅走進了客廳。她一見這桌上桌下的狼藉景象,就明白了八九分。她皺起眉頭、捂著鼻子說:「臭死了。你怎麼能喝這麼多的酒。要是讓林姐看到了,又得罵你一頓。」

  斯迪文繼續刮他的鬍子,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聽到沒有?以後不許你喝這麼多酒。」說著,走到斯迪文身邊,奪過他的刮胡刀:「你到底聽到沒有?」

  「我的酒,我的嘴,我願意喝就喝,誰也別想管我。罵我,我還想罵那……你少管我!你們都別再管我。」

  「怎麼啦?」繼紅很少見他這樣不通情理,睜大雙眼望著他。靜了一下,她低聲說:「林姐叫我來看看你,她對你不放心。」

  「告訴她,我很好,你走吧。」

  「好。」繼紅把刮胡刀扔給了他,轉身就往外走。到了門口又轉身回到浴室,用勁敲了敲浴室的門,喊道:「郝仁,你不是不會喝酒嗎?!」

  斯迪文把手裡的刮胡刀,往地上一摔,鬍子也不刮了,點上了煙。

  繼紅回頭,盯了一眼斯迪文,就沖出門外。

  郝仁沖完了澡,慢慢悠悠地走出來。一邊側著頭,用毛巾擦耳朵,一邊說:「女人呢,都這樣,這氣說來就來。天下的女人大部分都是糊塗蟲。」

  斯迪文不說話,兩眼瞧著窗外。

  「繼紅對你是蠻好的。她不僅不叫你喝酒,你不在的時候,她也管我。她沒什麼惡意,你不該傷她的自尊心。女人雖然一時糊塗,但是她們的心是善良的。對待她們,就應該像哄小孩子一樣,得有耐性,那才叫真正的男人。咱們都是經過風雨的人,什麼沒見過。對女人說的話,該聽的聽,不該聽的就不聽。最終,她們還是得受男人的保護。」

  「郝大哥,你說我嫂子……」

  「哎,老弟,這點你還不明白嗎?你嫂子是絕對的大好人,你千萬別有任何的猜疑。我敢向菩薩保證,你嫂子對你沒有半點壞心。關鍵是那個姓丁的,他的到來,你自己可要多留神呢。」

  「留什麼神,我才不怕他呢。找個機會,把他鏟了就是了。」

  「沒那麼容易吧。你怎麼瞭解他的行蹤,又不知道他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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