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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娼之間（上）

有一個華文的「脫口秀」節目是在洛杉磯好萊塢製作的，名字叫做「佩佩時間」。此是由名為鄭佩佩的臺灣演員主持的多人訪談節目，現場中臺上坐個幾人，台下坐個幾十人，場上場下交融溝通，圍著一個題目集體懇談。這種形式在美國的電視節目中極是普遍，哪個電視臺每晚不放上一出甚至幾出這種東西，才是怪事。 　　上個月我曾被朋友招呼著到該節目談了一氣「大陸人與臺灣人在海外如何溝通」的問題。那位朋友站在我面前才一說出這個題目時，我當下覺得她的話有如一隻細緻的手指撞觸到我心中的某個深層鍵盤。 　　多年來，在美國的台海兩岸民眾相處問題一直是個要命的難題。人只要有貧富之別，就會在美國這種社會中有了無可抹殺的高低之分。近一兩年來，大陸人中的極少部分才開始在美國積攢了一點位置，但和整體看上去與富人無數的臺灣人比仍遠不是對手，這就吻合了美國社會中的高低之說。 　　也因此，這一主題一經提出，就敏感得一塌糊塗。 　　當天一同談這個題目的共有五位臺上來賓，名額分配比例是大陸兩人、臺灣兩人、香港一人。在「大陸兩人」方面除我之外，還有一位來美多年目前從事批發生意的車上乘先生；而「臺灣兩人」方面則由兩位知識幹將出場，一位是我比較感佩其文筆的《中國時報》美西「第一筆」卜大中，另一位則是南加州大學的老牌生物教授陳景虹。「香港一人」此次是以「裁判」的身份出場的，斯人端坐我們四人之間，耳聽雙方。 　　節目之前，製作人其實是給我們幾人交了底的，說是脫口秀最正常的局面應是大家都該吵起來，「挑動群眾鬥群眾」。我曾在電視臺做過事，自然明白這的確才是使節目鮮活奪目的致命之處。 　　於是節目就開錄，我們就漫談。好萊塢的美國人做事不拖泥帶水，所有進程都是一次實錄、現場剪接，談的人也個個是「摸黑摘瓜」或說是「腳踩西瓜皮，滑到哪兒算哪兒」。 　　我事後才知道，當天現場的觀眾中很有一批人是帶著滿腔「腹稿」來的，我們這幾個臺上的人還沒能進入「挑動群眾鬥群眾」的情景時，觀眾中就有人陷入究竟現在是臺灣還是大陸「笑貧不笑娼」的爭執之中。 　　當時聽到這問題被引進會場，車上乘看上去仍老神在在，我則陡然心虛起來。中國目前在這一大類問題之上存在的不良現狀舉凡親臨的人都有自己的段子，更何況近幾個月來在洛杉磯正有一個轟動全美的大案在審處。 　　此一大案說白了和這一問題是有密切關聯的。一個名叫紀然冰的青島20多歲女孩，兩三年前在家鄉的某酒店內結識了一位來自臺灣50多歲的有婦之夫彭增吉，兩人相見，一個有錢、一個有貌，一拍即合。彭增吉就此開始了兩地兩妻的生活。據在法庭上道出的材料，在彭、紀二人交往期間，彭不斷地給了紀從汽車、現金到衣物一說總計多達10余萬美金的東西，紀然冰本人也從過去的一個酒店公關成為彭增吉專為其開設的某公司老闆。 　　但如果說是紀然冰為此並未付出代價倒也不儘然，紀很快地為彭生了個兒子，起名紀啟威。後來，彭增吉利用其他名義把紀辦到美國洛杉磯來，這之後，紀然冰開好車、學英文、住彭增吉夫婦二人合買的房子裡不彆扭。 　　彭增吉的太太林黎雲一直在臺灣為其夫主掌生意，得知彭、紀的戀情也已有些時日。在這之中，彭增吉兩頭哄騙。在過往的日子裡，林黎雲曾多次與紀然冰交涉，要她放手，但紀不為所動。後來，在去年的某一大，紀然冰和她的兒子被發現被人殺死在洛杉磯的住所內。 　　案發後，各界大嘩。殺人償命是一項古理，但對此案，坊間輿論卻明顯同情涉嫌殺人一方。可嗟歎的是紀然冰雖已因情而死，卻仍是被已婚的臺灣太太們在各種媒體舉辦的民意調查中大罵「不要臉」。 　　近年來、 中國境內為金錢而動情的事情層出不窮， 尤其是和多金的台商共蹈「愛河」的中國女孩尤其多見，紀然冰的例子不論是否事涉真情，從外表來看，其不幸就是這種情形的一個代表作。 　　此案後來的法律進程又生枝杈，這邊廂林黎雲涉嫌殺人案還未審出頭緒，青島方面竟傳來彭增吉回到青島紀家想索回曾給紀家使用的車輛時遭到紀家斷然拒絕，而且兩下裡鬧得很不愉快的報導。紀家更在美國聘了律師，以無端失去女兒為由一狀告上彭、林夫婦兩人。 　　在這種狀況下，我其實覺得有必要冒些大不韙來說幾句話。近年來，有鑒於臺灣丈夫舉凡一踏上大陸土地就都不可免地產生出一段婚外戀的事情甚囂塵上，臺灣婦女曾多方想辦法予以阻撓，但奈何中國大陸之上有的是青春和美貌逢迎金錢，所以也曾聞聽臺灣婦女方面組織過「反第三者插足大陸旅行團」來中國做宏觀及微觀的交涉，但終未能奏效。在整個紀然冰命案審理期間，也曾見過紀然冰的照片，斯人果然美豔，絕非年過四旬的林黎雲打拼得過。有時就深深地為林黎雲想一想，她費盡20多年心機營造的家庭毀於一旦，對她的傷害究竟該用什麼來彌補？ 　　果真，在「佩佩時間」裡，談到究竟是哪裡「笑貧不笑娼」時，觀眾中果真有人大吼：「比如紀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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