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曼哈頓的中國女人 | 上頁 下頁
一一七


  「莫札特的故居在哪兒?」我催促著所有的人,所有的人也跟著我跑。現在,不是我按麥克親人們的安排,而是他們「按」我的安排了,因為他們沒有把參觀莫札特故居的日程放進去,取而代之是安排去看莫札特的《費加羅的婚禮》。

  「《費加羅的婚禮》?我在美國、在中國都可以看啊,我先要去莫札特故居!」莫札特的故居坐落在一條狹小的小巷上,是一幢漆成黃白兩色的五層樓磚房,莫札特住在第四層。房間寬大,靠窗臺有一架莫札特在二十歲時經常使用的手工制三角鋼琴,牆上掛著莫札特那由於貧窮而早夭的兩個兒子的肖像和妻子油畫像。1791年12月5日,莫札特在三十六歲死于風雪貧寒時,這位向全人類提供了天籟般無限優美的音樂、給世世代代的人們編織了絢麗的花環和音樂瑰寶的大師,是葬在公眾墓中的。更確切地說,他是被人用一單包裹扔進赤貧的死人坑的,唯一需要的花費就是買一把石灰粉灑在他的遺體上。莫札特妻子改嫁後,仍然堅持要別人稱她為莫札特太太,她死後埋在一座荒涼的墓園中。墓碑旁雜草叢生,還能勉強看得見經風雨侵蝕的一行字:

  這裡埋葬著莫札特的妻子。

  一生貧苦的莫札特,和一生貧苦的貝多芬一樣,用他們的心靈給全世界的人們帶來了無法計數的巨大、永恆的財富。如今,我們每個人都生活在他們的恩澤之中,我們的下一代,我們下一代的下一代也將生活在他們所創造的優美音樂的恩澤之中。

  §柏林

  一到柏林,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座剛剛被推翻的柏林牆,這是本世紀最重大的事件之一。雷根總統曾經發表演說:「戈巴契夫先生,你有沒有本事把柏林牆推翻。」不出幾年,戈巴契夫就把這個本事顯示出來了,並且因而獲得了一枚諾貝爾和平獎,可惜的是,接下來他自己也被推翻了。隨著柏林牆的倒塌,全世界發生了並正在發生著一系列劃時代的變化。

  在柏林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冷戰結束了,俄國人來了!」大街小巷裡,處處是湧向柏林找麵包、香腸,找生機、找出路的東歐人、俄國人。超級市場中的一位女服務員望著搶購一空的櫃檯,攤開雙手說:「我能說什麼呢?我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也許背著槍來更好些,可是他們背著麻袋來……」

  她講這句話的時候正是黃昏,落日照著柏林的「第五大道」——柯夫斯坦姆大街和被炸削去一半尖頂的聖彼得大教堂。西德政府修復了所有的廢墟,建立起無數條嶄新的街道,但政府下令不准修復這座教堂,讓它保持原狀,讓人們永遠記住法西斯納粹主義給這個國家帶來的精神創傷。

  §倫敦

  從歐洲大陸飛越英吉利海峽,眼前很快就展現出一片廣袤的雄偉建築群,飛機漸漸降落,泰晤士河、議會大廈、舉世聞名的大鐘BinBen和白金漢宮呈現在眼前,甚為壯觀。這就是倫敦了!

  倫敦多霧多雨,街上建築與上海外灘十分相似,令人驚訝的是在相當南京路的倫敦鬧區皮克迪利大街,可以見到每個陽臺每個窗子都有人向你有節奏地招手,或唱歌、或舞蹈,仔細一看,原來都是些和真人大小一樣的蠟像。為了吸引遊客,倫敦人使出了他們製造蠟人世界第一的拿手好戲!

  我們參觀了寫《大衛·科波菲爾》和《雙城記》的狄更斯紀念館,又來到位於「羅素街」的大英博物館。這棟仿古羅馬神殿的雄偉建築由四十四根圓形大理石柱擎天撐起,顯得莊嚴典雅。走進博物館即成為一次真正的周遊世界,從彼得大帝奠基禮的皇袍到哪一個小爪哇島國的風土人情,無不包涵在內。在中國館展出的古物中,有一份乾隆皇帝親手批的奏摺,幾行蒼勁的書法赫然在目:「弗興徭役加賦稅以病民……」我在這裡停留了很久,仿佛看到了中國五千年來那幅緩慢沉重的畫面。中國清朝的一隻瓶子都被全世界的皇宮、博物館爭搶珍藏,而中國人真正的價值與世界地位呢?

  倫敦唐寧街10號和白宮一樣對外開放,以昭示英國首相是人民的僕人而不是人民的主子。我到倫敦時正值「鐵娘子」柴契爾夫人下臺,報紙上她含滿淚水,面對國會議員的吼叫和喧囂,一個一國之首就這麼太太平平地下臺了,既沒有什麼政變,也不用槍桿子裡出政權。最近聽說柴契爾夫人正與前總統雷根、前總統戈巴契夫協商成立一個「世界和平諮詢團」。他們也像中國的老年人退休之後想幹點事,辦畫院啦、搞個老人大學什麼的,看來全世界的人都是一樣的,總統或是平民,都是一種心態:希望自己有用,不要成為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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