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外故事 > 綠卡——北京姑娘在紐約 | 上頁 下頁
一六


  「我不怕累,也不怕苦。我……我可以打餐館或當保姆。」

  「F一1簽證,打工是違法之舉。一旦被移民局發現,捉拿歸案,遣返原國,那時,老怕就無能為力了。」

  她聽著劉伯講的這些,心裡有點兒害怕,面對這些新鮮事兒,要是有個人能商量商量就好了。

  她想趁此機會,向劉伯提出辦楊易文來美擔保的事。她動著腦子,思考著怎樣說出更好。

  熱騰騰的清蒸龍蝦端了上來,紅紅的,冒著熱氣,擺在他們面前……

  「劉伯,這家店是您的吧?」

  「大股,大股。老嘍,人老了就只好退讓,讓出一些股份給經理和大廚,也好讓他們盡心盡力。」

  她暗暗地佩服劉伯精明的生意之道。

  「劉伯,我有個男朋友,身體很好,也很聰明,他要是能來,一定幫得上您。我們不要您的股份、也不需要賺很多的錢,我們……」「依我看……」劉伯打斷了她的話。

  「依我看,你還是先搞定你自己,先在學校學個四五年,掌握了本領,取得身份,再考慮此事吧。」

  「身份?」

  「對,就是綠卡。你無綠卡,就休想辦成此事。」

  她聽著劉伯嚴厲的拒絕,嘴裡嚼著那過於新鮮的龍蝦,覺得又鹹又澀。

  他們吃完了晚餐,回到家裡已近深夜12點鐘,劉伯和她道了晚安,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回想著劉伯的話。

  在北京時,他對身份、綠卡的事,也有所耳聞,可感覺不出,它竟是如此至關重要。

  「身份、綠卡,我得想盡一切辦法搞到它。不然,楊易文離了婚,又來不了美國,他該多傷心。我又怎麼對得起他?」

  正想著,劉伯用力敲了兒下門,大聲說:「鐵花,以後不許你隨便進我的臥房。」

  她正想出門解釋,可劉伯邁著重重的腳步走遠了。

  她無奈地坐回到床上,心裡覺得一陣委屈,眼圈兒有些發紅,忽然生出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她掉了眼淚。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想趁劉伯沒出門之前,察看一下他的臉色,解釋幾句昨天的事。

  劉怕起得也很早,正在後院與「祥子」、「虎妞」聊天。他看見鐵花站在視窗,就向她招了招手。

  鐵花下樓來到了後院,「祥子」、「虎妞」並沒立即撲上來。

  只是向她吡吡牙,劉伯拍著它們的背不知說了些什麼,立刻;那禿禿的尾巴晃了起來。

  「鐵花,不要怕,你要常常喂他們,遛它們,自然就會親近你的。」劉伯笑著領著「祥子」、「虎妞」走過來,非常和藹,昨天晚上的事像沒發生過。

  「劉伯,您臥房的事……」「這兩條獵犬年齡狠小,明年三月才滿一周歲。幼狗容易接近,你可每天陪它們半個小時,長大了,它們就會保護你。

  以前的兩隻同種獵犬,跟了我20幾年,臨終之時,好不叫人心疼。我花了三千元買了一塊墓地給它們,時至今日,仍然常常思念。」

  劉伯這一套狗經,她並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劉伯對她有什麼不滿。

  「劉伯,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喂它們。」她討好地說。

  劉伯教她如何攪拌狗食,哪種罐頭是旱飯,哪種罐頭是晚餐,幾點鐘要去通狗。

  「噢,還有,今天會來人打掃房間,九點鐘有人按鈴,就請她進來,記住是馬來西亞人,別的人一律不開門。」劉伯在去車房之前又對她說。

  「劉伯,您通知她們不用來了,我會做好的,再說昨天我也……」「好吧,反正離開學還有段時間。」

  劉伯說完就進了車房,發動機「轟」的一聲,他倒出了「林肯」她馬上追上去,站在駕駛窗外,手裡揮著一個信封。劉伯停住車,把窗子搖了下來。

  「劉伯,你能替我發這封信嗎?」

  由於發動機的聲音太響,劉怕沒有說話,微笑著接過了信封,點了點頭。

  劉伯的生活是極有視律的,兩周來她似乎已完全掌握了劉伯的作息時間表。早晨天不亮幾聲狗叫,准是他己起床,發動機「轟」的一聲響,准是他出門去上班,深夜車庫門「哢啦」一聲升起,准是他回家了,他臥房裡的電視, 一陣鬼哭狼嚎,准是他快睡覺了。

  兩周來,她發覺劉伯雖然生活有規律,但是性格孤癖,不願與她攀談。他無周未周日,天天如此,極其繁忙。鐵花常想,人這麼老了,這麼富有,不知還在忙些什麼。

  兩周來,她閑得無聊,帶來的書報都已讀了兩遍。打開自己房間裡的電視又一個字兒也聽不懂。沒有劉伯的同意認可,她又不能亂做家什。

  她常常坐在一處傻傻地發呆。空曠的巨宅,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她感到寂寞、孤獨的苦滋味兒了。

  兩周來,唯一能與她交流的是「祥子」和「虎狃」。最初幾天,她對它倆還有些懼怕,可漸漸地,不知是劉伯向它倆交待了什麼。還是鐵花本身和它們有緣份,現在她不但不怕,而且還可以交談了。

  兩周來,她不是在微波爐裡燒點吃的,就是吃劉伯帶回家的剩中餐,要麼自己隨便吃兩片做好了的「三明治」,根本沒正經吃過一頓飯。其實叫她好好吃,她也吃不下,因為她焦急地盼望著楊易文的來信。

  今天一大早,劉伯剛上班,她在樓上聽到「祥子」和「虎鈕」一通亂叫,隔窗一看,是位穿制服的郵遞員。

  她急急忙忙跑下摟,打開黑色的小信箱,果然有一個薄信封,上面寫著中文字,她迫不急待地拆開了信,一邊看一邊朝屋裡走。

  楊易文的信,鐵花,你在哪裡呀,你在哪裡?

  我詢問蒼天,我質問大地,還我的鐵花,把我的鐵花還給我。可是,蒼天大地都不給我回答。我痛苦,我淒涼,我默默地等待你的園答。

  自你走後,我失擊了支柱,沒有了自我,機場一別,我的魂就跟著你一起飛了。

  我不能容忍,你的來信只是幾行平淡的問候,我不能接受你無動幹衷的言語,因為,你是我的靈魂。

  美國不是天涯,紐約不是海角,即便你飛到月球,我也要衝到那裡,擁在你的身旁。

  我恨透了這個房子,我恨透了這個世界。如果說,上帝不允許我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寧願去死,化作灰煙飄向大洋彼岸,也要尋找到你。

  救救我吧,鐵花,我己等不到明天。

  救救我吧,鐵花,快快讓我飛到你的身旁。

  離婚?婚姻算得了什麼,那只是人類捆綁愚弄自己的桎梏,更何況我已准奮毀掉一切,去迎接你我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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