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和弟(44)_華嚴

四十四

　　§三十三

　　弟：哥，你可知道麗雨和朱定善就快訂婚了？

　　兄：哦？麗雨人在加拿大，不是嗎？

　　弟：是呀，但是那一線情緣，是牽自上次麗雨姊弟跟著嬸嬸回臺灣來的時候。你常常到十樓問候嬸嬸，難道她沒把這樁好消息告訴你？

　　兄：我聽嬸嬸說上次麗雨和及雨跟著她回臺灣來，叔叔安排了好些機會讓姊弟倆和朱士聰一家人在一起，本來也要嬸嬸參加那些大小遊樂場面，但是嬸嬸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沒有去。

　　弟：嬸嬸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不想去嗎？

　　兄：她是那麼說的，我不知道原因是不是那麼單純。

　　弟：你可知道嬸嬸和朱士聰夫婦根本合不來嗎？

　　兄：這是真的？如此麗雨如果和朱定善訂婚，嬸嬸又會怎麼說呢？

　　弟：我相信嬸嬸會氣得使她那衰弱的病肺炸開來。但是叔叔似乎沒理會嬸嬸心裡怎麼想，他說只要麗雨認為她也愛朱定善，一切可就ＯＫ了。

　　兄：麗雨真的愛上了朱定善？

　　弟：那當然是很可能的事，朱定善長相不錯，不管他的小提琴是不是真的好到那程度，總算既是翩翩佳公子又是知名的音樂家。加上家庭關係，叔叔和朱士聰兩個人一向萬分投緣。起先擔心的是朱定善看到艾麗雨時感覺如何，以他對安羽衣的癡，只怕一時難使他移情到麗雨身上。但是那一夜，叔叔新購買得的豪華大遊艇上一場盛大的舞會，艾麗雨像白雪公主般成為整個會場的核心。朱定善飽受安羽衣的拒絕，雖然麗雨自己沒對他說什麼，但是有叔叔迫不及待的做她的代言人……

　　兄：主要的是，麗雨自己對朱定善的感覺又是如何呢？

　　弟：當然不壞呀。所以，當朱定善那白「衣」王子走近麗雨面前求她共舞，兩人姿態曼妙的旋轉在那比湖面還要光滑柔美的廳心地面上；四周圍一陣陣熱烈的掌聲，一對金童玉女不醉也迷啦。

　　兄：你說麗雨和朱定善就這樣快訂婚了？兩人相識的時間怎麼說也沒有多久呀。

　　弟：告訴你那是叔叔的意思，你難道不知道一向只要是叔叔的意思，也就是一切，又有誰能有力量違抗呢？

　　兄：你的意思嬸嬸以外麗雨自己也不怎麼贊成？

　　弟：麗雨沒說什麼不贊成，只說她現在還在讀書，希望能有多一些的時間，讓她和朱定善多認識。但叔叔就是急得很，對麗雨說什麼他都替她看妥當了，不許她拖延時日。好像叔叔看朱定善如盤中的鴨子，雖然已經是煮熟的，多耽擱日子也怕會讓他飛了去。

　　兄：唔，難怪這兩天嬸嬸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弟：嬸嬸和叔叔這一對兒真可說絕頂冤家，只要是叔叔親近的人，嬸嬸便一定不喜歡。像關大夫，叔叔對他毫無興趣，嬸嬸卻對他友善之至。

　　兄：所以，叔叔和嬸嬸不能相處，真的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弟：以你第三者的身分，你贊成叔叔還是嬸嬸？

　　兄：你呢？

　　弟：我嗎？說不出，清官難攀家務事呀！

　　§三十四

　　弟：哥，你真偉大，今天一大早你陪著我們爸、嬸嬸，還有安伯母和安羽衣，一齊郊遊去啦。

　　兄：今天是我媽的冥誕紀念日，嬸嬸說要到她墳上燒個香，爸知道了也要去，安伯母……

　　弟：安伯母知道爸爸要去便也要去，是不是？

　　兄：安伯母是和嬸嬸通了個電話，我想她是知道嬸嬸要去，便也想到一道去的。

　　弟：那麼我們爸便是知道安伯母要去所以也要去了。

　　兄：哦，對了，這兒有幾本書，是安羽衣要我交給你的。

　　弟：唔，這是我向她借的。我盼望她自己交給我，沒想到她又交給你。也就是說，她又一次給我一個要我記牢的暗示。

　　兄：她又一次給你一個「要你記牢的暗示」？！

　　弟：你不懂她的心意？可憐的安羽衣，你不懂她的心意我卻懂。她真是又一次做了徒勞無功的事啦。

　　兄：阿姨知道我們這一次的「郊遊」壯舉，說了些什麼嗎？

　　弟：你可以想像得到她如何不開心。理由在那裡，你當然早該和我一樣的清楚。

　　兄：我當然清楚。但開頭是嬸嬸說要到我媽墓園燒個香，我沒有理由不答應。後來事情演變成那種局面，我沒想到，也沒有辦法阻止。

　　弟：演變到安羽衣也來參加，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吧？唉，真糟糕，我又把我的心比做你的心了。你的心和我的不但不一樣，而且回回次次完完全全的相反，你說是不是？

　　兄：阿姨面前……

　　弟：還望我替你說些話？唔？其實，我媽只要念及你處處想到她，也就該十分滿意了。

　　兄：唉，我真沒想到……

　　弟：我們一家人之間有如此複雜怪異的感情問題？呃？

　　兄：……

　　弟：說說看你們上墳燒香的盛況如何，爸爸能從輪椅上下來走幾步嗎？在大媽墓前又呵呵呵的哭了沒有？

　　兄：爸最近身體情況的確大有進步，我和安羽衣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他，他腳下相當有力氣的走了好幾步，然後在墓旁亭子裡坐著，看嬸嬸和安伯母兩個人在墓前跪拜。

　　弟：安羽衣呢，也磕頭了嗎？

　　兄：對了，嬸嬸對爸說了朱定善和麗雨的事，希望爸爸站在她那方面反對那件事。

　　弟：爸爸怎麼回答嬸嬸呢？

　　兄：他說他會想辦法對叔叔說些話，但是不知道他的話會有什麼效用。

　　弟：嬸嬸說出為什麼對朱定善不滿意嗎？

　　兄：她沒說，好像她不必說出什麼原因，爸和安伯母都很瞭解。

　　弟：嗄？你的意思爸和安伯母都知道嬸嬸為什麼不喜歡朱定善？

　　兄：我覺得他們是甚有同感的樣子。

　　弟：安伯母也這樣？你說她一向不曾逼迫安羽衣嫁給朱定善，我卻認為她絕對早先有此意，後來看安羽衣心意甚堅，只好見風使舵。

　　兄：不，智雨……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