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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像你姊姊那麼樣。」

  「葛麗絲漂亮呢,還是我姊姊漂亮?」

  「我沒見過一個女人像你姊姊這麼美。」

  「不是拍馬屁?」

  「很可惜,不是拍馬屁。」

  「姊姊結婚了,不然你還可以和哥哥競爭一番。」

  「我沒有那番野心,我永遠都是輸給他的。」

  「哈,你這個人太有趣了!」

  第三個舞,換舞伴了。缺乏男士,李絲絲早和陳含芳自成一對。這時既分手,黃洛天走上去。穆長慈不曾坐下,王力洲已到她面前,一個禮貌的鞠躬。

  「我可以嗎?最美麗的新娘子。」

  穆長慈步履輕盈,王立洲全身緊張。「幸連兒」,那個幸運兒!「幸運兒」目前的搭檔是李絲絲,目光卻時時投過來,他擔心我再親她一下,王立洲心裡想。以前他有葛麗絲,誰不羡慕他?他不羡慕他得著葛麗絲,羡慕他娶著這個穆長慈。

  穆長慈終於坐了下來,黃洛天既和陳含芳也共舞了兩曲,這時輪著王者香。

  「我很幸運,輪著第四名。」她眼睛看鼻子。

  「對不起,你到我書房去,是不是?」

  「新娘子太美了。」她所答非所問。

  「姊姊,」那邊黃次莉對穆長慈一聲耳語:「當心王者香,一顆原子彈!」

  「次莉,」穆長慈笑了:「別一副心腸歪七扭八的!」

  「歪七扭八?有你的,你這個老好人!」

  「我已經夠幸福了。」

  「所以得招些不幸點綴點綴是不是?」

  「我向來不敢想,我有這一日,而且你又和我們在一起。」

  「我早就教你這樣做,是你不聽話。」黃次莉忽然低了頭:「只可惜,媽媽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

  「給我一杯開水,好嗎?」

  「一些葡萄酒,怎麼樣?」黃次莉閃看含淚的眼:「你該喝一點,為你幸福的日子。」

  「好,好吧,都由你。」

  大家加入啜著葡萄酒,溫熱的,流入溫熱的心。

  「黃大哥,彈彈吉他,唱個歌兒我們聽。」這是王者香。

  「改天吧,歡迎你們改天來。」

  「聽見了沒有,新郎官下逐客令了,不走討沒趣!」王力洲說時打哈哈。

  「走吧,走吧,我們再來。」陳含芳說。

  「希望你們再來,隨時來!」穆長慈含笑的說。

  「我們會來的!」

  「我們一定來!」

  客既去,寂靜了。

  黃次莉縮入她的房間,臨進去又探出頭來,偷望哥哥嫂嫂,又是姊姊姊夫的房間一眼。他們的房門關了,她扮個怪臉,關了她的房門。

  這裡,黃洛天和穆長慈相對站立,纖纖玉手在他溫厚掌握中。

  「長慈。」

  「嗯?」

  「好……不累?」

  「不累,一切,都這麼好。」

  他挽著她,走近他們的,現在是名正言順的雙飛雙宿的喜床。紅錦被,十彩斑斕的丹鳳朝陽。熄了房中央明亮吊燈,留下一盞小小兩支光,暗紅色光暈裡,他為她褪除外衣,裸露了嫩白肩背,圓護上柔絲睡裳。默默地相擁相依。他俯吻她的頸項,怎樣克制?淚水沿著流到她背上。

  她不能再看他傷悲了,舉眼望著他,說:「洛天,原諒我,我說了謊。我沒有什麼病症,那只是我的計謀。為了我們,為了孩子,我不得不這樣。我知道害你過了一段苦日子,但是沒有辦法,如果我們演戲不逼真,父親怎肯答應我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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