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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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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做法是,與敵甫一接戰,便全師而退,引敵來衝陣,如果廷信抵擋不住,是自取之尤。反正他是奉了將令的,情形不妙,不妨撤回,並無戰敗之罪。如果到時候看情勢於己有利,更不妨揮師回攻,由敗而勝,也是一場功勞。 但是策零敦多布,亦很機警,怕中了埋伏,追了一陣,下令收兵;羅卜藏便又轉回去攻擊,殺聲震天,夾領著各種刻薄的辱罵。等對方回身一擋,他卻又趕緊撤退。如是三次,撩撥得策零敦多布怒不可遏,便將計就計,選派精銳,繞道到羅卜藏的後方,去截他的歸路。這一著很厲害,卻不知延信軍中有個異人在。 *** 延信接得椎椎的報告,本以為羅卜藏很快地就會趕回來。誰知左等右等等不到,心知情勢有異,羅卜藏不是已經反撲,便是被圍,因而又命椎椎照老法子去偵察。 這一次椎椎是特派第一隊的騎哨,直接來向延信報告,只有八個字:屢進屢退,實力無損。延信細細研究,大致瞭解了羅卜藏的用意。越發加強戒備,以便等羅卜藏引得敵到時,可以聚殲。 轉眼間,太陽已經偏西;但見夕陽裏一騎飛馳,起先只是一個小黑點,眨眨眼之間,已能辨形,矮小如猴,必是椎椎。他親自來報軍情,可知情勢嚴重,延信便親自策騎迎了上去。 兩馬相遇,各自勒住,椎椎跳下馬來,廷信亦即下馬,走到一處,椎椎說道:「敵人另外派了一支兵,繞道而來,怕是來截羅卜藏台吉的歸路!」 「喔!」延信問道:「有多少人?」 「約莫一千五百。」 「在哪個方向?」 「右面。」椎椎指著右前方說,「離羅卜藏台吉側面,只有里把路。」 「你看到黑龍江的馬隊沒有?」 「看到了。」 「他們在哪裏?」 椎椎將身子轉過來,往北面一指:「十里之外。」 「如果他們往南來遮擋,能攔住那一千五百人嗎?」 椎椎想了一下說:「要快。」 「當然要快!」延信接口說道,「你的判斷不錯,他們是來截羅卜藏的歸路,幸虧讓你發現了,還來得及對付。」他又問說,「你的馬快不快?」 「快雖快,不及將軍的馬快。」 「你騎我的馬去。請你通知虎爾木,立即南下迎敵,我另外派人增援。」延信又說,「這本不該是你的差使,不過派別人去,一怕找不到虎爾木,二怕說不清楚,只好請你辛苦一趟。」 「這也無所謂!」椎椎從延信的護兵手中接過韁繩,不由得笑逐顏開。因為延信的坐騎是一匹異種名駒,雪白的毛片上,散佈著好些制錢大小的紅點子,大概是所謂「純駟」的白馬與胭脂馬交配而生的名種。延信有個幕友,替它起的名字跟它的名字一樣漂亮,叫做「桃花浪」。 桃花浪不但漂亮,而且跑得快,不但跑得快,而且通靈性。有主人在,它如何肯讓人騎。儘管椎椎通騎術,也制服不住它,亂踢亂咬,像匹野馬。 「乖!」延信走上去拍拍馬股,「別撒野了!快送了椎椎去,也記你的大功,給你酒喝。」 原來桃花浪也會喝酒。每逢它奔馳格外出力,回到槽上,必得在水中加少許白乾,氣力才恢復得快。 說也奇怪,經延信這樣拍馬屁撫慰之後,桃花浪帖然就範。不過仍然淘氣,等椎椎一躍上馬背,立即一衝而前,亮開四蹄,如飛而去。虧得椎椎機警,一把死抓住它的鬃毛,才沒有被掀了下來。 馬快路熟,騎術又精,真是眨眨眼的工夫,便發現了黑龍江馬隊派出來的警哨。椎椎生具異相,全軍皆知,所以不須盤詰,很快地找到了虎爾木。 聽得椎椎所傳達的延信的命令,虎爾木大感興奮,立即下令集合。 但沙漠遼闊,隨處都是大路,要怎麼樣才不致錯失,恰好截住,是個絕大難題。這就又要靠椎椎的奇能了。 行軍原有伏地聽聲的法子,不過在沙漠中,只有像椎椎這樣的異人,才能用這個法子。 他將身子伏了下去,右耳貼地,聽了好一會兒,一躍而起,向虎爾木問道:「可有羅盤借來一用。」 「有,有!」虎爾木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精巧小羅盤,遞了過去。 椎椎面北而立,身子左右移動,看羅盤指標筆直下垂,指著正南方向,確定了自己面向正北的位置,方招招手將虎爾木喚過來,指點敵人的方位。 「你看,對方由西往東,是在西北西的位置,距離大概十五里。」 「只有十五里,那不很快就到了嗎?」虎爾木說,「待我領著弟兄迎上前去,給他來個迎頭痛擊。」 「那是你的事!」椎椎笑道,「不過,對方要攔的不是你!」 虎爾木被提醒了,「你是說,對方發現我們,不會接戰,會——」他問,「會轉而向北,去攔截羅卜藏?」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虎爾木想了一下說:「你的顧慮不錯!我大可以逸待勞。」 左前方大概三里以外,有個沙堆,虎爾木領著他的部下,就埋伏在沙堆後面。 椎椎認為他的部署很妥當,便跨上桃花浪,很快地又回到了延信身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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