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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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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景濂想了一下說:「旅費就不發了;由他的交際費中,自己去付。」 吳少霖心想,扣旅費就是扣他的錢。假如說來了九個人,每人四百,扣而不發,就少了三千六百元,非同小可。 於是他說:「議長,我看戔戔之數,不必太認真。再說,旅費扣發,他就不肯打條子;會到處辦報銷,也是個麻煩。」 「好吧?我剛才的話取消。」吳景濂提起筆來,在廖衡的條子上批了「照發」二字,交了給吳少霖。 在會計處領到了支票,吳少霖隨即又趕到甘石橋一百四十號,國會議員俱樂部,但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吳少霖向空中使勁喚了兩下,鴉片煙的香味,比前兩天濃重得多,他知道曹錕的美夢,快要做成了。 「少霖,少霖!」有個議院的同事,拉住他說:「大家都在找你。廖議員怎麼鬧這麼一個笑話?」 所謂「大家」,當然是指籌備大選的鉅頭們;吳少霖笑笑答說: 「別耽心,笑話免不了;大事誤不了。」 說完,他直奔上樓,到得東西第一間,排闥直入,王承斌、王毓芝、邊守靖、熊炳琦、吳毓麟都在座。 「報告諸公,」吳少霖將手中的支票一揚,「廖議員十三票。吳議長先發了他一萬元的交際費。」 這句話先聲奪人,大家對於廖衡與吳少霖的不滿,立即消失了一半,「宗兄,」吳毓麟擺擺手說: 「坐下來談。」 這一坐下來,少不得又要將廖衡自虐的譬喻說一遍;最後談到票價,也就是吳少霖來看「大家」的目的。 「到了投票那一天,由廖議員約在一起吃飯;飯後坐汽車上議院,在車子裡發支票,每人一張,見人付票。」 「你說他有十三票?」王承斌問。 「是的。」 「名單呢?」 「名單在電報局。」「怎麼?」下轄路、航、郵、電四大司的交通吳毓麟,詫異地問: 「名單怎麼會在電報局?」 「只要吳總長交代一句,名單馬上可以取到。」 吳少霖將廖衡發電召議員的原委,扼要說了一遍。 「好!我馬上派人去要名單。」 「不忙、不忙!有這回事就行了。」王承斌問: 「盤口怎麼樣?」 「廖議員獅子大開口,每票一萬二,他本人加倍。」吳少霖說: 「我從下午六點磨到半夜兩點,才磨掉四分之一。不過,我打算走一條內線,大概還可以打掉一點。」 「磨掉四分之一,就是九千;就算再打掉一千,也還要『桂花數』。」邊守靖說: 「老廖個人雙倍倒無所謂,其餘的似乎高了一點。」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吳毓麟轉臉說道: 「宗兄,你請到餐廳去喝杯飲料;回頭派人來請你。」 等吳少霖一走,五個人都圍到會議桌前,去看那張長長的國會議員名單,有把握畫圈;正在接頭畫個三角;有問題的就打個問號。 另外有張統計表,註明畫圈的只有兩百六十多;但正在接頭的,卻有四百開外,至於已接過頭而有問題,也有五百多人。 「法定票數五百八十五票,在接頭跟有問題的,算它能拉到一半,大概兩百三十票,加上沒有問題的。勉強可望破五百大關,還差八九十票。」王承斌停了一下說: 「這十三票是生力軍,我看一定要拉。」 「拉是一定要拉,」邊守靖仍舊持著他原來的看法: 「就是盤口太高。」。 「他的所謂『一條內線』,不知是指甚麼?」吳毓麟問: 「另外是不是要付酬勞。」 「那還不是窯子裡的姑娘,要付酬勞也有限。」王承斌說: 「各位看,是給吳少霖數目,授權他去談呢?還是讓他先去談了再說?」 「我看授權吧!」一直不曾開口的熊炳琦說: 「事不宜遲,以早早定局為妙。」 「好!」王承斌問: 「數目呢?」 有說八千、有說七千;最後折衷定了七千五。另送吳少霖五千,包括內線的酬勞在內。 於是,吳毓麟親自走來,找了僻靜的一角,招招手將吳少霖找了來,將盤口都告訴了他。 吳少霖自是喜出望外,他原來以為對方只會出一個「乞巧數」,不想加了五百;另外還有五千酬勞,算一算是一萬交際費,七千四的旅費跟出席費,再加上這五千的酬勞,光是經手這一票買賣,就落了兩萬多,油水不為不厚;而況還有額外的五百可以動腦筋。 「吳總長,」他拍著胸脯說:「我去走一條內線,一定要把它辦成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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