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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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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這時還有傳統嗎?」面吃完後,暖暖說。 「臺灣有個傳統,如果第三次和女生單獨吃飯卻讓女生付錢,男生會倒楣 一個月。」我說。 「那第四次呢?」「第四次就換女生倒楣了。」暖暖說就這三次,下次別再搶著付錢了。 我點點頭,付了面錢。 走回包廂,窗外是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 常聽說東北的黑土地,但現在看來什麼都是黑的。 暖暖拿出一副撲克牌,笑著說:「來玩橋牌。」我很驚訝,仔細打量暖暖的神情,看不出異樣。 「咋了?」暖暖很疑惑。 「沒事。」我說,「來玩吧。」雙人橋又叫蜜月橋,我以為這應該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本這就是新婚夫婦度蜜月時打發時間的遊戲。 而且還有個規矩,輸了得脫一件衣服。 這樣打完了牌,雙方衣服也脫得差不多,上床睡覺就方便多了。 也可避免新婚夫婦要脫衣上床一起睡覺時的尷尬。 暖暖應該是不曉得這規矩,我一面打牌一面猶豫該不該告訴她? 沒想到暖暖牌技精湛,我竟然連輸十幾把,被她電假的。 真要脫的話,我早就脫得精光,連自尊也脫掉了。 還好沒說,還好。 上鋪的中年夫婦睡了,暖暖把包廂的燈熄了。 整個世界變成一片黑暗,窗外也是。 只有火車輪子壓著鐵軌所發出的聲音,規律而細碎。 在黑暗中我看著暖暖的臉龐,有些夢幻,有些朦朧。 我們壓低音量說話,暖暖的聲音又輕又細,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暖暖說明天還得忙一整天,先睡唄。 我調了手機鬧鐘,怕睡過頭醒來時就到西伯利亞了。 暖暖說這班車直達哈爾濱,火車一停就表示哈爾濱到了,不會再往北開。 「萬一真到了西伯利亞,我也在呀。」暖暖說。 「嗯。」我說,「那麼西伯利亞就有春天了。」暖暖抿著嘴輕輕笑著,眼睛閃閃亮亮,像夜空中的星星。 我躺了下來,閉上眼睛,暖暖應該也躺下了。 「涼涼。」暖暖說。 「嗯?」「真抱歉,拉著你到遙遠的哈爾濱。」「哈爾濱不遠,心的距離才遠。」「那你猜猜我正在想啥?」「你一定在想明天得趕緊把事辦完,然後帶我逛逛。」「還有呢?」「你也在想要帶我逛哪裡。」「還有呢?」「我衣服穿得少,你擔心我會凍著。」「都讓你說中了。」暖暖又笑了。 「那你猜我正在想什麼?」我說。 「你肯定在想,到了西伯利亞咋跟俄羅斯姑娘聊天。」「你好厲害。」我笑了笑,「還有呢?」「興許你覺得正在作夢。」暖暖說。 我很驚訝,不自覺睜開眼睛,像夜半突然醒過來只看見黑。 「涼涼。」「嗯?」「你不是在作夢,我還活著,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說,「不信你伸出手摸摸。」我右手向右伸出,手臂在黑暗中緩緩摸索,終於碰觸暖暖的手心。 暖暖輕輕握住我的手。 「是溫的嗎?」暖暖問。 「嗯。」然後手背傳來些微刺痛,我猜是暖暖用指甲掐了一下我的手背。 「會痛嗎?」暖暖問。 「嗯。」「所以你不是在作夢,我還活著,而且就在你身旁。」暖暖又說了一次。 我有些漂動的心,緩緩安定,像進了港下了錨的船。 「暖暖。」我在黑暗中說,「見到你真好。」「我原諒你。」暖暖在黑暗中回答。 尖銳的鈴聲把我拉離夢境,但我還不想離開夢中的雪地。 「涼涼,起床了。」感覺右手臂被搖晃,睜開眼看見暖暖,我嚇得坐直了身。 「咋了?」暖暖問。 腦袋空白了幾秒,終於想起我在火車上,而且暖暖在身旁。 「嘿嘿。」我笑了笑。 拿著牙刷牙膏毛巾,才剛走出包廂,冷冽的空氣讓我完全清醒。 還好盥洗室有熱水,如果只有冷水,洗完臉後我的臉就變成冰雕了。 漱洗完後回到包廂,把鞋子穿上,檢查一下有沒有忘了帶的東西。 理了理衣服,背上背包,我和暖暖下了火車。 「終於到了你口中的哈哈哈爾濱了。」暖暖說,「有何感想?」「北京冷、哈爾濱更冷,連暖暖說的笑話都比臺灣冷。」我牙齒打顫,「總之就是一個冷字。」「還不快把圍巾和毛線帽戴上。」我把圍巾圍上,但毛線帽因為沒戴過,所以怎麼戴都覺得怪。 暖暖幫我把毛線帽往下拉了拉,再調整一下,然後輕拍一下我的頭。 「行了。」暖暖笑了。 準備坐上計程車,手才剛接觸金屬制門把,啪的一聲我的手迅速抽回。 「天氣冷。」暖暖笑著說,「靜電特強。」「這樣日子也未免過得太驚險了吧。」我說。 「電久了,就習慣了。」暖暖說。 暖暖說以前頭髮長,有次搭計程車時發梢掃到門把,嗶嗶剝剝一陣亂響。 「還看到火花呢。」暖暖笑了笑。 我說這樣真好,頭髮電久了就捲了,可省下一筆燙頭髮的錢。 坐上計程車,透過車窗欣賞哈爾濱的早晨,天空是清澈的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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