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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佯嗔薄怒廢後失節 蔑理亂倫藩王迎妃(1)


  話說皇后卜答失裡道:「現在最可付託之人,除了太平王以外,更無他人了,望太平王不要推辭才好。」

  燕帖木兒道:「臣受皇上皇后厚恩,何敢推辭。但在臣家內,恐怕有褻皇子玉體,還求宸衷酌奪。」

  文宗道:「朕與卿患難相共,不啻弟兄,朕子即卿子,說什麼褻瀆呢?」

  燕帖木兒道:「臣的比鄰,有一處吉宅,乃是諸王阿魯渾撒裡故居,即請陛下頒發諭旨,將此宅作為次皇子的府邸,使臣得以朝夕侍奉。」

  文宗道:「故王居宅,何可擅奪,朕當給價購作邸第。」

  燕帖木兒道:「這是皇恩周匝,臣當代為叩謝!」

  說著,俯伏叩拜。文宗親手扶起,又面諭道:「事不宜遲,就在明日令皇子遷居罷。」

  燕帖木兒口稱領旨,辭駕出外,當晚辦理妥貼。次日巳刻光景,又複入官,備了一乘暖輿,將皇次子古納答剌,安臥輿內,由燕帖木兒護衛出宮,送至阿魯渾撒裡故第安居調養。隨來的宮人約有數十餘名,複由太平王府中派出多名,小心侍奉。還有燕帖木兒的繼母察吉兒公主,與所尚的四個公主,也都早晚前來問暖噓寒,十分周到。果然冤魂不來纏繞,皇次子漸漸痊癒。

  燕帖木兒入宮奏報,文宗皇后不勝歡喜!立賜燕帖木兒、察吉兒公主等,每人黃金百兩、白銀五百兩、鈔二千錠。就是燕帖木兒的兄弟撒敦,也蒙厚賜。那些巫醫乳媼,以及衛士等六百人,共賞金三百五十兩,銀三千四百兩,鈔三千四百錠。各人受賞,自然非凡歡喜,都各照例謝恩。真是皇恩普及,與隸同歡。

  文宗又命在興聖宮內,造一座大廈,作為燕帖木兒的外宅,並在紅橋南邊,建築太平王生祠,樹碑勒石,頌德表功。又宣召燕帖木兒之子塔剌海入宮覲見,賜他金銀無數,命為皇后養子。一面令皇次子古納答剌,改名燕帖古恩,與燕帖木兒之名,上二字相同,表明義父義子的關係。

  燕帖木兒謙不敢當,入宮辭謝。文宗執手唏噓道:「卿有大功於朕,朕恨賞不副功,只有視卿如同骨肉,卿子可為朕子,朕子亦可為卿子,彼此略跡言情,何用辭卻。」

  燕帖木兒頓首再拜道:「臣已受恩深重,何敢再以天璜嫡派,下降臣家,視同子弟。務請陛下正名定分,收回成命。」

  文宗道:「名已改定,毋庸再議,朕有易子而子之意,願否由卿自擇。」

  燕帖木兒拜謝退出。過了數日,太平王妃忽然辭世。文宗親自往吊,並厚贈賻儀,喪葬甫畢,又詔遣宗女數人,下嫁燕帖木兒,解他悼亡之痛。複因宮內有個高麗女子,名為不顏帖兒,聰明異常,美豔絕人,素為文宗所寵,竟也割愛相贈。

  燕帖木兒受了文宗這般厚遇,辭不勝辭,家中貯了許多美女,哪裡應酬得來。他恐恩澤偏枯,雨露不均,致招眾美人的怨恨,便想出一個計較,傳命織工織成一床無大不大的大被,命所賜美人,相夾而睡。好在燕帖木兒天生神力,一夕禦遍眾美,也不覺得疲乏,真是說不盡的巫峽行雲,高唐夢雨,每天在溫柔鄉中,度著生活,把悼亡之痛,鼓盆之戚,早已消除淨盡。但是正室虛位,竟不令人承襲,諸人皆莫明其意。

  哪知燕帖木兒卻存著一團深心,所以正室雖虛,不肯胡亂立妃。只是燕帖木兒究竟屬意何人呢?原來前次奉旨往上都遷置泰定帝的後妃,燕帖木兒見了泰定後妃,詫為絕世美人,早就有心勾搭,無如奉召回京以後,內外多事,政務倥傯,他又專操相柄,一切軍國重事,都要仗他籌劃。因此日無暇晷,連王府中的公主等,都未免向隅,暗歎辜負香衾。

  既而滇中告靖,可以少暇,不意皇子燕帖古思又要令他撫養,一步兒不好脫離。至皇子漸痊,王妃猝逝,免不得又有一番忙碌。正擬移花接木,隱踐前盟,偏偏九重恩厚,複厘降宗女數人,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晴蜒款款飛,又不得不竭力周旋,仰承帝澤。過了一月,國家無事,公私兩盡,燕帖木兒默念道:「此時不到東安州,還有何時得暇?」

  遂假出獵為名,帶了親卒數名,一鞭就道,六轡如絲,匆匆地向東安州前來。既到東安,即進見泰定皇后,早有侍女通報。泰定後率著二妃,笑臉出迎,桃花無恙,人面依然。燕帖木兒定睛細瞧,竟說不出什麼話來。泰定後卻啟口道:「相別一年,王爺的丰采略略清減,莫非為著國事,勞損精神麼?」

  燕帖木兒道:「正是這般。」

  二妃也從旁插嘴道:「今夕遇著什麼風兒,吹送王爺到此?」

  燕帖木兒道:「我日日惦念後妃,只因前有外變,後有內憂,所以無從分身,直至今日,方得撥冗趨候。」

  泰定後妃齊稱不敢,一面邀燕帖木兒入室,與泰定後相對坐下,二妃亦列坐一旁。泰定後方問及外變內憂情狀,燕帖木兒略述一遍。泰定後道:「有這般情事,怪不得王爺面上清瘦了許多。」

  燕帖木兒道:「還有一樁可悲的家事,我的妃子竟去世了。」

  泰定後道:「可惜!可惜!」

  燕帖木兒道:「這也是無可如何。」

  二妃插言道:「王爺的後房,想總多得很哩?但教皇爺揀得一人,叫做王妃便好補滿離恨了。」

  燕帖木兒道:「後房雖有數人,但多是皇上所賜,未合我意,須要另行擇配,方可補恨。」

  二妃複道:「不知何處淑媛,夙饒厚福,得配王爺?」

  燕帖木兒聽了此言,卻睜著一雙色眼,覷那泰定後,複回瞧二妃道:「我意中卻有一人,未知她肯俯就否?」

  二妃聽到俯就二字,已經瞧料三分,看那泰定後神色亦似覺著,卻故意旁瞧侍女道:「今日王爺到此,理應杯酒接風,你去吩咐廚役要緊。」

  侍女領命去訖。燕帖木兒道:「我前時已函飭州官,叫他小心伺候,所有供奉事宜,不得違慢,他可遵著我命麼?」

  泰定後道:「州官供奉周到,我等在此尚不覺苦。唯王爺悉心照拂,實所深感!」

  燕帖木兒道:「也沒有什麼費心,州官所司何事,區區供奉,亦所應該的。」

  正說著,見侍女來報,州官稟見。燕帖木兒道:「要他來見我做甚?」

  言下複沉吟一番,乃囑侍女道:「他既到來,我就去會他一會。」

  侍女去後,燕帖木兒方緩踱出來。原來燕帖木兒到東安州乃是微服出遊,並沒有什麼儀仗,且急急去會泰定後妃,本是瞞頭瞞腳,所以州官前未聞知。嗣探得燕帖木兒來到,慌忙穿好衣冠,前來拜謁。經燕帖木兒出見後,自有一番酬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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