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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滅乃蠻殺夫取婦 平朔漠即位稱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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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太陽汗見蒙古陣中,後來的一員勇將,向劄木合問是何人,劄木合道:「這人名喚兀魯,有萬夫不擋之勇,拔山舉鼎之力,臨陣衝鋒,所向無敵,乃是帖木真部下著名的勇士。倘若被他抓著,立刻可成齏粉。」 太陽汗道:「既是這樣也是不可近的,應該離他遠些。」 又走上幾層山去,回望敵陣,見最後一員大將,押隊而進,生得虎背熊腰,燕頷虯髯,頭戴金盔,身披鐵甲,跨著追風大宛名馬,相貌堂堂,神威抖擻,望上去好似天神下降,令人見了,自然生畏。不覺驚問道:「那最後押隊的又是何人?莫非就是主帥帖木真麼?」 劄木合道:「除了帖木真,還有何人能具這樣精神,這樣氣概呢?你瞧他好似鷂子,從天空裡飛撲下來一般,須小心了,莫被他抓著,同羊毛一般,連羊皮都不留一點兒。」 太陽汗道:「果然名不虛傳,好生厲害,也應該離他遠些。」 又走上幾層山,望見中軍大纛的下面立定一將,身材魁偉,軒昂異常,不禁詫異道:「帖木真已押著前隊,怎麼中軍又有這員大將呢?你可知道是誰麼?」 劄木合道:「怎麼不知道。這人也是訶額侖的兒子,平日以人為糧,身長丈八,腰大十圍,手提千鈞鐵撾,身披三重鐵甲,立在那裡,好似泰山,就是三條牤牛,也拽他不動,能將帶弓箭的人,全咽下去,喉間如同無物;生吞十萬披甲執銳的人,不夠一頓點心,怒發時,將昂忽阿的箭,隔山射去,可以貫十人之腦,洞二十人之胸,餘勢不衰,還能穿透七重鐵甲。大拽弓能射九百步,小拽弓也能射五百步。他的名字,便叫作合撒兒。」 太陽汗此時嚇得魂不附體,戰戰兢兢的,又爬上一層山去道:「那後隊的一個少年,又是誰呢?劄木合道:「這便是訶額侖最小的兒子,在弟兄裡面,他的性情最是懶惰,遲起早眠,極愛快活。但是遇著千軍萬馬,只用他略一施展,便如泰山壓卵,立即粉碎。」 此時太陽汗已退至山頂,無可再退了。 劄木合信口開河的說上這一篇謊言,他原是要伺察兩方的利鈍,以定向背的。見太陽汗經自己一嚇,便驚慌退怯到如此模樣,知道他必敗無疑。覷個空,抽身離開了太陽汗,向左右說道:「太陽汗初起兵時,看得蒙古人如同無物。現在一經對陣,又嚇得亡魂喪魄,步步倒退,這樣情形,哪能敵得帖木真,我們快些逃命去罷,休要和他在此一同受死。」 說著,攜了部下,竟自下山。又差人到帖木真跟前,將自己恐嚇太陽汗的情形,告知帖木真。並說「太陽汗,已被我嚇得無路可走,你只要乘勢殺上山去,就可手到擒來了。」 帖木真聞報大喜,重賞來人,命他回去。 原來,帖木真久知太陽汗是個畏縮不前的人物,因此夜間鳴金擊鼓,舉烽放火,亂他軍心。日間又派出許多兵將,整列隊伍,使他畏懼,原是有意恐嚇太陽汗的。恰恰有個劄木合在旁替他鼓吹,把太陽汗嚇得步步退卻,心內如何不歡喜呢?當下命退劄木合的使人,聚集諸將,商議進攻之策。議定日間先將山口守住,不令乃蠻部眾逃逸出外。到了夜間,分頭上山,殺他一個盡淨。主意既定,便在山口紮營。 乃蠻的部將火力速八赤見了,便走向山頂,對太陽汗道:「帖木真分兵佈陣,守住山口,明是要將俺們困在山上,你為何獨自藏躲在此,不去爭鋒呢?」 誰知太陽汗已經被劄木合一派謊言,嚇壞在那裡。火力速八赤雖然高聲問他,只當沒有聽見一般,低著頭,閉著眼,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火力速八赤連問數聲,不見答應,惹得發起火來,重又高聲說道:「你既不出戰,又不派兵把守山口,哪有這樣行軍呢?難道守候帖木真前來,束手被擒麼?你的妻子古兒八速,還在那裡待你凱旋哩。」 說到這裡,太陽汗方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我現在疲乏得很,明天再和他交鋒罷。」 火力速八赤見他如此模樣,只得退將下來,令自己的部下,在山口守住。等到夜間,乃蠻的兵士,因為昨夜防備帖木真劫營,沒有睡覺,一齊昏昏的倒在山前,尋他的好夢。哪裡知道一聲呐喊,帖木真的大隊人馬,殺將上來。乃蠻部眾睡眼還未睜開,頭顱已經落地,還是火力速八赤,帶了部眾,上前攔截,倒也奮勇直前,殺了好些敵兵。無如寡不敵眾,被帖木真圍住,殺了個盡淨。火力速八赤身帶重傷,尚能砍死數人,方才倒地,被敵兵一擁而上,亂刀齊下,剁成肉醬。帖木真不禁歎息道:「乃蠻部下,若能人人如此勇敢,我哪裡能到這裡呢?」 那乃蠻的部眾被帖木真堵在前面,無處可以出外,只得都向山後逃命。不料後面都是峭壁巉岩,不為追兵所殺,便顛在岩下,斷股折脛而死。 太陽汗聞得殺聲震天,已是嚇得縮做一團,被帖木真部下手到擒來,朵兒班、塔塔兒、哈兒斤、撒兒助諸部落,見太陽汗已經就擒,一齊歸順了帖木真。唯有太陽汗的兒子屈曲律、蔑裡吉部酋脫裡脫阿兩人,相偕逃去。帖木真遂將乃蠻的子女、牲畜,盡行擄來,連古兒八速也做了俘虜。當下升帳,將太陽汗牽來訊問。太陽汗嚇得戰戰兢兢,連話也說不出來。帖木真笑道:「這樣無用的人,也要和我作對麼?」 吩咐左右,拖去斬首。又將古兒八速傳上訊問道:「你說韃子騷臭,今日為何也落在我的手裡呢?」 古兒八速不待言畢,已倒豎蛾眉,圓睜鳳目,高聲道:「你這韃子,擄我人民,殺我夫主,我與你誓不兩立,今既被擒,有死而已,何用多問。」 說著,一頭向案前撞去。帖木真見她撞來,早已輕舒猿臂,將她的粉面托住,覺得一股脂粉香氣,沁入心脾。再把她嬌容舉起一看,見她蟬鬢鴉鬟,光可鑒人,杏臉桃腮,容光絕代,雖然愁凝秋水,眉蹙春山,含著一股怨恨之氣,愈加覺得楚楚可憐!不禁失聲說道:「你恨我韃子,我偏生叫你做個韃婆。」 古兒八速掩淚說道:「我是乃蠻的皇后,豈肯做你的婢妾。」 帖木真道:「這有何難,你肯順從了我,我便叫你仍舊做個皇位,可好麼?」 古兒八速聽了這話,舉起俊眼,將帖木真望了一望,重又低頭道:「這個麼?我卻不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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