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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兩宮逝世攝政行權 黨人起兵幼帝遜國(2)


  福晉也就笑著說:「這倒是新花樣,誰的主張?」

  載灃說:「是袁世凱主張,咱瞧他是拍我的馬屁,其實他是皇上的仇人,皇上臨咽氣時,還恨恨地惦念著兩個人,一是李蓮英,那一個便是袁世凱。」

  福晉聽到這裡,把臉色一沉說:「依你怎樣?」

  載灃說:「依我要替皇上報仇,殺這兩個狗才!」

  福晉早哼哼地笑了兩聲說:「你不要做夢!依著皇上重用康有為,勾結革命黨,拘囚老佛爺,咱們清朝的天下,早已亡了!從皇上那方面看,姓袁的是個罪人,從老佛爺這方面看,姓袁的卻是不錯,卻是我們滿人的大大功臣,你可不要把送殯的埋下去。」

  諸位,這福晉何以要替世凱開脫罪名?因世凱是榮祿的私人,榮祿是福晉的親父,親父信用的人,豈有做女兒不庇護的?何況載灃很有些懼內,平日福晉講的話,沒有一句不依。這時載灃瞧見福晉發急,當說:「我斷不難為他,我要小小的給他一場驚嚇,替哥子稍稍出氣。」

  福晉這才沒有話說,當將兒子溥儀裝扮起來,夫妻兩個,一同進宮。

  這回兩宮喪事,內部全由昌壽公主,按照典禮,處理一切。

  次日張之洞已由湖北趕來,一切哀詔、喜詔,種種制誥文章,都是南皮相國手筆。在這舉哀哭靈的當兒,一班王公大臣,及軍機要人,無不穿孝掛白。好個攝政王載灃,瞧著袁世凱說:「現在奉安梓宮,非得個重臣留中不可,慰庭先生不必離開,咱們還有許多國喪禮儀,要日夕叨教。」

  諸位,姓袁的可算是老謀深算,一等一的狡猾,在這個當兒,不由得面如土色。這是什麼緣故?因這皇宮國制,必須二十七日期滿,內外門路隔絕,消息不通,不講別的,就是不給他飲食,也就活活餓死。

  此時袁世凱仿佛在法庭宣告死刑,心如刀割,人地無路,插翅難飛,癡立了一個鐘頭,別人禮畢退出,獨他不敢移步。慶王奕劻同張之洞知事不妙,忙踅過攝政王面前,替世凱懇切求情。

  攝政王原有福晉先入之言,不免故意留難,並哭說:「大行皇帝臨終遺言,要除袁世凱並李蓮英兩人,這事總要辦到的。」

  慶王說:「今日兩宮未殯,主少國疑,遽有殺戮,恐生變故,這事還請三思。」

  攝政王哼哼冷笑說:「既是二位懇情,今日且放他回去。」

  慶王張之洞討了這個口氣,趕叫世凱急速出宮。

  可憐世凱經這一嚇,手腳癱軟,抬步不起,因招呼兩個內監,扶掖回家,更不停留,由兒子袁克定護送出京,仍退居項城,不在話下。

  這個當兒,國內卻起了大大的風潮,就是哀詔頒行,全國皆知道兩宮先後賓天,皆知道醇王載灃之子溥儀,入繼大統,從明年起,改元宣統元年。

  諸位都知道光緒末造,革命黨到處蜂起。從遠因論,那孫文的三合會、興中會、哥老會,算是開山始祖,康有為的保皇會,算是再接再勵;從近因論,吳樾在五大臣出洋時,在北京放個炸彈,後來徐錫麟在安徽槍斃恩銘。

  記得恩銘曾替毓賢的手,做過山西巡撫,不兩年調至安徽。那徐錫麟因著種族革命,便犧牲個人,將恩銘辦掉。禍尚未了,適值本年皖鄂會辦秋操,地點指定在安徽太湖縣,閱操大臣,派的是陸軍三傑中一位馮國璋。那姓馮的趕到太湖,駐皖一師的師長,叫做俞大鴻,帶領五成兵隊,前往會操。不料在這個當兒,兩宮升遐的哀詔,到了安徽,引出兩位種族革命的黨人,一叫熊承基,一叫洪承點。兩人趁這國喪佈告的時會,師長俞大鴻又不在安徽,於是轟轟烈烈,據著安慶省城,大鬧起來。

  其實他們這一鬧,不過乒乒乓乓,打了三日三夜,因四路沒有接濟,也就散了,但是排滿思潮,影響及於全國,接著是溫生才在廣州刺殺孚琦。

  還有一位革命鉅子,名叫黃興。這黃興結了個同盟會,會中黨羽,不計其數,起初由越南起兵,進攻廣西的鎮南關,一時軍火不繼,不能得手;後又同孫文聯合一氣,帶領黨眾,進攻雲南河口,並佔據南溪一帶地方,總是兵力單薄,炮火不齊,一遇大隊官兵,終屬不能抵敵。然而這些革命黨,是旋散旋聚,旋離旋合,據聞海外華僑,由孫文、畢松琥、楊飛鴻、陳白等往來運動,暗暗地幫助餉銀,不然,一蹶不振,誰與圖成?

  到了宣統二年,黃興又聯合福建的林文,江蘇的趙聲,安徽的宋玉琳,在廣東拼命的大鬥。其時粵督叫做張鳴岐,提督軍門叫做李准,那李准是行伍出身,久經戰陣。革命軍以林文當作前敵,這林文是少年銳進,得個小勝,便奮力猛攻,哪知陷入重圍,被官兵槍炮齊施,就此送命。林文死了,趙聲、宋玉琳不甘退後,趕著接應,也就同時盡難。獨有黃興竄入浙江,碰著洪承點,這姓洪的,便是前從安徽打散下來的。

  這時革命黨各省通有機關,沿江沿海,嚴密查拿,無如獲破一處,又是一處,是我們漢族握著政權所在,鬧得有限,只要這地方有了滿人,或滿人做了督撫,那開花炸彈,簡直如流星趕月一般,好不利害呀!要論革命的兩個大頭腦,一是黃興,一是孫文。那孫文是專在海外運動華僑,忙著接濟餉銀;黃興是專在內地運動軍隊,忙著六路勾通。看來東南大半邊的天下,總在革命軍的勢力範圍,獨有東北部分,尚少革命黨蹤跡。

  好個熊承基,由安徽起事不成,便同洪承點帶些殘兵逃跑,沿路餉銀缺少,吃著俱無,所有逃兵,也就漸漸散去。熊承基、洪承點兩位換了服裝,當下來到上海,竟投報館主筆的陳其美。姓陳的也是倡言革命,提倡排滿。一住半年,分送二位川資,當時計劃辦法,洪承點是前往南路,恰恰在浙江遇見黃興,夥合一氣,下文自有交代;那熊承基前往北路,預備聯絡朝鮮,在東三省幹些事業。

  諸位,這時朝鮮已完全被日本佔領,姓熊的前去運動黨人,豈不是自投羅網嗎?但是革命宗旨,只要犧牲個人,有利國家,憑是刀山劍嶺,他也去親走一趟,何況朝鮮因受日本壓迫,從中也有激烈分子,也有革命黨。記得朝鮮革命的黨魁,叫做安重根,部下黨羽,著實不少。

  熊承基找著這條門徑,便各述各的政見,各談各的宗旨,安重根要留熊承基在朝鮮做個幫手;熊承基要引安重根東渡內地,在奉天、吉林占個地盤。畢竟姓熊的沒甚實力,姓安的羽翼已成,恰恰在這個當兒,日相伊藤博文,來到朝鮮,規劃這亡國改編制度。好個安重根,探明伊藤蹤跡,趕過去擲了一個炸彈,頓時炸碎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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