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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戰臺灣獨剩劉永福 變新法重用康有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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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為沉吟一會說:「臣卻物色一人。」 光緒帝忙問為誰,有為說:「便是現在小站練兵的袁世凱。這人有膽有識,他在朝鮮,扶助韓王李熙,結合閔党,拘捕大院君。那大院君作威作福,不是慈禧太后的影子嗎?李熙力圖整頓親信閔党,閔党實殷拳效忠,不是我皇上厲行新政的影子嗎?別人家的事,姓袁的尚辦得如此貼服,難道自家的主子用著,出點忠悃,他還有不為國效力的嗎?我們不日先下道上諭,特恩賞給他個兵部侍郎,叫他知所感激圖報,這倒是最要的一著。」 光緒帝連連點首說:「不錯。」 從本年四月二十三日,朝廷變法的上諭,便一道一道地下來,無如這上諭下得太勤,各省府廳州縣,是趕辦不及,才講是廢科舉,又說是興辦學堂;才講是汰冗員,又說是大開言路;才講是廢除庵觀寺院,又說是裁汰綠營兵防,不問一等一的幹員,跟著龍燈尾巴也舞掉不及,惟有各地方借著保皇黨的聲勢,結會的結會,簽名的簽名。俗語,書呆子造反,之乎也者,鬧得不成日月,京外的掀天揭地,攪海翻江,我且不管它。 單講京內楊深秀、宋伯魯兩個禦史,興風作浪,又嚴參禮部尚書許應騤。這姓許的,也是後党老母班,皇上瞧這起摺子,說他阻撓新政,叫許應騤明白答覆。應騤仗著慈禧靠背,也就嚴參康有為。當時禮王剛毅等,便向頤和園告密,慈禧付之一笑,一面派裕祿又入軍機,一面派懷塔布幫辦軍務,厚結那老母班的勢力。 光緒帝這裡,又添用個梁啟超,啟超又勸皇上,在京創辦水師學堂,設立鐵路局,礦務局,譯書局,皇上因派梁啟超做譯書局的主任,暫住上海,月給千金。還有一篇離奇文章,有個給事中王照,上個摺子,竟請太后同皇上出洋,參考新政。 諸位想想,如果兩宮,真個出洋,這清朝的一統河山,又交給誰人主管,這豈不是個笑話嗎?總之光緒帝竭力求新,那些不經之談,駭人之論,便層出不窮。有個禦史文悌,上了一道奏摺,便指出新政許多漏洞,蠍蠍螯螫的嚴參康梁,及一班新黨人物。皇上大動其氣,登時擲還奏摺,即行革職。文悌挽出剛毅、裕祿、懷塔布,在慈禧前訟冤,慈禧仍是付之一笑。 這時袁世凱已賞做兵部侍郎,由皇上召見過兩次。談到新政,袁世凱是眉飛色舞,說什麼中國不圖自強則已,如圖自強,非厲行新政不可。皇上聽了,非常得意,當說康有為保薦不虛,朕內裡用個康有為,外面用個袁世凱,何愁不行其志。一日又召見世凱,光緒帝便屏退左右說:「朕今破格用你,遇有辦不了的大事,你可替朕效勞嗎?」 世凱除去帽子,只是碰頭說:「臣非草木,豈不知恩,如果用著微臣,有甚辦不來的事體,敢不赴湯蹈火?」 當下光緒帝便連連點首說:「這事現在同康有為正在磋商,早晚得個辦法,定當借重,只是秘密要緊。」 世凱喏喏的答應退去,但是世凱退出,剛毅、裕祿早迎著上來,說:「老佛爺正想著你。」 世凱忙說:「我就去。」 於是趕到頤和園,慈禧便在仁壽殿接見,問了皇帝伯伯的動靜,世凱只隱而不露,原來世凱賦性深沉,一者皇上還沒有確定辦法,二者兩邊搬弄,怕惹出是非,只得講了句:「臣受榮中堂提拔,凡事不敢忘本。」 也就罷了。過了兩日,康有為卻教導皇上個主意,請慈禧進城,在西苑居住,以便朝夕請訓。慈禧一笑,知道皇上另有用意,何妨將計就計,便允刻日離園。慈禧在這未曾進京之前,卻將榮祿找來說:「你部下些新兵,都還靠得住嗎?」 榮祿答說:「那是很靠得住的。」 慈禧又問:「那袁世凱不時進宮召對,怕的受了皇上運動。」 榮祿說:「皇上儘管運動,他是不變心的。」 慈禧又說:「既如此,我便移住西苑,瞧那一班耗子,如何作怪。」 榮祿又想了一想說:「雖然,還須招呼那虎神營。」 慈禧又一笑說:「那端王載漪,早已有了準備,他是不受皇上運動的。」 當下會議已定,慈禧便命李蓮英,排齊法駕,就此移居西苑。不消說得,皇上早在西苑叩見問安,當下又談了一回朝政,講了一回時事,可憐皇帝伯伯,總在老佛爺籠罩之中。俗說:孫悟空七十二個筋斗子,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光緒帝這時還睡在鼓裡,還以為康有為算無遺策,只等慈禧移住西苑,便實行那以子制母的政策。 記得這年是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一,皇上又在乾清宮召見兵部侍郎袁世凱。 諸位,這一次要算光緒帝末了的一日坐朝。 在八月初一以前,算是乾綱獨斷,厲行新政,清朝還有個獨立自強的希望,一班保皇黨的人物,無不興高采烈,為所欲為;到得八月初一以後,那就局敗山倒,又要敲起鑼鼓,接演那金輪則天皇帝出臺。這一日,愁雲四起,日色無光,一座正大光明殿,是黑沉沉的,氣象很不佳妙。當時皇上遣散朝臣,獨留世凱不走,忙在懷中掏出一支小小紅旗,親手交付世凱說:「朕如今是要用著你了。你快趕回小站,將你所訓練的新兵,一起調入京城,先把各城門紮住,然後包圍西苑,不讓太后逃走。 這便是唐朝張柬之擁戴睿宗,幽拘武則天的辦法,你能辦這事業,不但朕感激無既,便是列祖列宗在天之靈,也要非常快慰。」 說到這裡,眼圈兒一紅,不由眼淚奪眶而出。世凱只是跪地碰頭說:「臣願效死力。」 當由皇上離座,將禦袖一拂,就此退朝。不談光緒帝退朝,另找康有為講話,單講袁世凱一路出京,那保定是必由之路,心中暗想:「論那榮祿,原是我的感恩知己,不得他提拔,焉有今日?但是這皇帝伯伯,英年圖治,雖說是一班保皇黨從旁慫恿,瞧他這毅然決然,要算得個一代英主。唉!我能夠脫離老母班的關係,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在歷史上放些奇光異彩,那才稱得起個袁世凱呢!」 未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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