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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剿撚成功淮軍報捷 臨朝受賀穆宗大婚(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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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退入後宮,又同心腹安得海,秘密計劃。安得海再陰險不過,忙說:「如今要黜退此傖,必先要聯合主子。咱瞧主子漸漸年齡加長,知識已開,那選妃冊後的典禮,是不能耽擱的,一方面加點疼愛,一方面做些手眼,伯叔雖親,總不如個生母,一步緊似一步去做,哪怕不入咱們的圈套。」 慈禧連連點首,從此便拿出手段,不時招呼同治帝過來,問寒問暖,極意殷勤。那太監安得海同崔長禮、劉承恩,亦複想出方法,漸漸勾引主子,向那聲色嗜好一條路上進行。 諸位想想,一個青年小子,知識開,如何有什麼定力?同治帝雖是生性英明,然而童心未化,除得早晚聽戲之外,嘴裡哼些西皮二簧。其時早有一班小內監,同他逢場作戲,什麼撐船呀,盤杠呀,無不色色俱全。尤喜愛的玩意,叫做一種摜交。 這摜交就是從演戲裡面學來的,起初用一條板凳,叫小內監橫躺在上面,用手按捺著腹部,務要隨起隨落,圓轉自如,體格越靈便,身材越機靈越好,到得純熟的地步,並長凳不用,空心筋斗子,翻個不脫。可憐那班小內監,因練習這種摜交,不知死去多少。恭親王有位貝勒,名叫載瀓,也是摜交好手,同治帝叫他進宮,異常合式,彼此做了兩套繡花黑衣,穿起來,不分君臣,整日價在宮晨亂竄,始而注意摜交,繼而君臣兄弟又出外微行,什麼花街柳巷,宜南窯姐,無不遊逛殆遍,遇著茶坊酒肆,賣糖的擔子,隨意小吃,並不給鈔。 一日有賣漿黃二,見兩位穿黑衣的前來,以為是個大大主顧,不料吃了又吃,不名一錢。兩位躍開步子要走,卻被黃二攔住索鈔,載瀓性急,伸手給黃二一記腦兜子。轉是同治帝過意不去,一時立定了腳,叫黃二趕取筆硯過來。黃二向街鋪上借了筆硯,裁張紙條兒,遞給同治帝,同治帝隨手寫了「著付庫銀六百兩,內務府知道」 十二個大字。黃二收了,次日跑到內務府領銀,內務府恐有影射,一面圈著黃二,一面將原條呈遞進宮。慈禧知道皇上親筆,吩咐銀子照給,黃二得銀,自不必說。 但是這件事傳達到恭親王耳邊,恭親王趕著進宮,卻好同治帝穿了一件繡花黑衣,同些小內監接手摜交,瞧著恭親王前來,忙說:「皇伯找誰?」 恭親王臉色一沉說:「是來見主子。」 同治帝將前袖一拂,趕進禦書房,奕訢隨著過來,照例行了君大禮,然後切切實實,規諫一番,大概陳述祖訓,勉勵聖學,言人所不能言,說人的不敢說。同治帝起初只是唯唯,後來恭親王指定所穿繡花黑衣,說是戲服,佻達不莊,同治帝不由得惱羞成怒,跺著腳說:「你莫管我,你且回去管管你的兒子!」 恭親王碰了這回釘子,趕即出宮回邸,到得內書房,把兒子載瀓叫來。載瀓不知底細,還穿著一件繡花黑袍。奕訢這一怒非同小可,立呼左右,找出繩索,將載瀓捆了,載瀓只是狂叫,不由分說,拿出皮鞭子,上下亂抽,抽得皮開肉綻,奕訢還不歇手。早是王妃跑了出來,哭哭啼啼講情,然後用了一條鐵索鏈子,把載瀓關鎖在一間空屋,從此不出門。次早入宮見著同治帝,便將處治兒子載瀓情形一一奏明。同治帝不待說完,只是連連冷笑,說:「好好!」 忙把袖子一拂,不睬恭王,可憐恭王只好掃興而回。恭王去了,同治帝盛怒之下,親筆寫道朱諭,交軍機趕拿奕訢問罪。軍機大臣文祥、沈桂芬得了這道旨意,嚇得手腳疲軟,忙奔赴兩宮,碰頭不迭地請收回成命。慈禧深恨恭親王,然而照兒皇這種辦法,未免惹起物議,卻不贊成;慈安雖說仁懦,因這事關係重大,忙傳同治帝入宮。 同治帝見了慈安淚容慘淡,很為局促不安。慈安說:「那奕訢不是你的胞叔嗎?不是先皇的顧命大臣嗎?咱們愛新覺羅的江山不虧著奕訢,哪裡還有今日嗎?奕訢何負於國家?何負於朝廷?你今日要鎖拿問罪,試問他有何罪?要你拿出這惡毒手段?好了,你今日眼眶大了,凡事自作其主,不給為娘知道了。」 慈安說著,放聲大哭。同治帝也覺得自家孟浪,忙雙膝向下一跪,說:「是兒錯了,好在事體還未發表,那就收回成命是了。」 慈安瞧著同治帝認錯,忙一手揩淚,一手把兒子拉起,又婉婉款款,切切實實,勸說一番。同治帝也明白恭親王是個好人,不過惱羞成怒,今既由慈安說開,也便雲消雨散。 在這同治六七年當兒,東西撚軍次第削平,中原算是粗定。 慈安便同慈禧計議說:「兒皇已漸長成,咱們是要卸去擔子,給他挑了。」 慈禧笑說:「妹子亦是此意,所以近來內外臣工奏摺,都付他批答,但是他還殷勤請訓。定在明年辦理大婚親政,姐姐意見,以為何如?」 慈安忙說:「使得。」 光陰易過,轉瞬春初。選妃冊後的手續,雖屬官樣文章,但一代母儀,亦須鄭重。依慈禧的意思,是要冊立侍郎鳳秀之女為後;慈安瞧那鳳秀的女兒雖然生得美麗,卻生性輕佻,很不謂然,意中卻瞧准侍讀學士崇綺之女。這崇綺姓阿魯特氏是個狀元出身,他生的這個女兒,固然性格端莊,而且姿容秀美。拿定主張,任是慈禧爭執,總不能移動。 同治帝卻尊重嫡母,忽略生母,對於慈禧講話,十句難聽一句,對於慈安,卻是句句依從。當下計議,就決定冊立阿魯特氏,為正宮皇后,鳳秀之女為慧妃,另有懿妃,亦是慈禧意中選中的。在這同治八年三月,就由欽天監選了吉日良辰。那皇家大婚儀注,說不盡榮華富貴,講不了光怪陸離,打開詩經第一篇,接著吉慶話頭,就算那儐相祝詞罷了。 閑文少敘。那安得海仗著慈禧寵愛,他的氣焰,一日膨脹一日。原定的計劃,是要先去恭親王,後除慈安,無如事體重大,慈安恭親王又聯合一氣,同治帝又喜怒不常,一時沒有個把鼻;心心念念慫恿慈禧建築圓明園,意在大放花燈,另辟個歡喜行樂之所,無如所謀掣肘。 記得是七八月秋涼天氣,得海靜極思動,想借個調查織造為名,出京去運動運動,打擾打擾,能夠得兩三千萬兩銀子,就可恢復那圓明園舊觀。主張一定,得了慈禧同意,便領著一二十名宮監,備辦三隻大船,高掛日月龍旗,船上大吹大擂,由北運河一路南下。到了山東德州地方。德州的知州,名叫趙新,迎接來遲,安得海使出他的氣焰,見了面,說聲:「好大知州!本總管奉著太后懿旨,趕往江浙督織龍袍,你瞧不起本總管,便是瞧不起太后!」 趙新方待辯白,安得海搶上前去,就大大地給他兩記耳光子,還說:「你帶個信給山東巡撫丁寶楨,叫他趕送六百萬兩銀子過來,以備蓋造圓明園,倘說半個不字,小心點前程是了。」 趙新嘴裡噢噢地答應,腳下如同踏油去了。未知後事如何,且閱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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