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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剿撚成功淮軍報捷 臨朝受賀穆宗大婚(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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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曾國藩奉調剿撚,例須入京請訓。由甯過江,取道運河,至清江浦,那漕河總督吳棠,出城迎迓,淮關監督雷以針,也就趕到。這時糧餉支絀,那秀才錢江,卻在雷以針幕裡,替他想個抽厘助餉方法,朝廷不費一文,而餉源常裕。曾國藩久知錢江的大名,當叫以針把錢江招呼過來,瞧瞧這酸秀才,究竟是何人物。 彼此一見了面,國藩看那錢江,生得兩道劍眉,一雙豹眼,心中暗想:「怪不道這人肮髒不平,聽說在前洪秀全打破武昌,他便勸姓洪的直搗北京,如果依這酸秀才的計策,那愛新覺羅的江山,還可保全嗎?就這抽厘助餉計策,也是精核不過,如今倒要問問他剿滅撚匪,用何方法。」 當下便對錢江說:「你瞧張總愚、賴汶光殺了僧王,撚勢非常猖獗,現在本爵奉旨征剿,還有什麼出奇制勝的辦法?」 好個錢江,當下並不思索,說:「爵帥如要掃蕩撚匪,非用堅壁清野,把些悍酋聚在一起,未可一鼓就殲;是湘軍百戰之餘,精力已疲,如果圖功,還是要用淮軍出伐的。」 國藩聽著,連連點首說:「不錯。」 忙忙掉轉頭對雷以針,誇獎他用人有識:「才氣在你我之上。」 這一句不打緊,哪知倒送了錢江的性命。原來雷以針性情猜忌,聽說錢江才氣在他之上,他如何能容,後來回去,借個事故,編排錢江一個罪名,竟下了辣手,結果這秀才。 閑文少講。當時國藩採納錢江計策,別了吳棠、雷以針,趕著進京,朝見兩宮。其時同治帝已十三四歲,設座旁邊,瞧著國藩,頗殷殷垂問,國藩便按照錢江的計劃,參酌自家的意思,陳一遍。當下慈禧開言說:「聽卿所奏,須用堅壁清野方法,圈賊一隅,這是再妥當不過。但是撚勢飄忽,山陝一帶,聽說有回民從中助力,豫鄂一帶,還有毛賊餘孽,同撚合股,皖北雖然蕩平,而燕魯糜爛不堪,縱橫數千里,安能處處防範,節節為營?」 曾國藩又跪在地下奏說:「若論撚匪猖獗,本不減毛賊,不過那毛賊是有地盤,有根據的。現在劃除地盤,斷絕根據,天國便不能存在;這撚匪是沒有一定地盤,一定根據的,打聽他的內容,卻分兩派:一派是任柱、賴汶光,而以白蓮教匪做些黨羽,是為東撚;一派是張總愚、朱洪,卻西連回民,同什麼白彥虎、馬化龍勾結一氣,南連毛賊,原來陳玉成、陳得才、韋志俊合夥,現在玉成等伏誅,還有什麼藍大順、藍二順,暗中幫助,是為西撚。臣的意思,是用袁甲三、張曜等牽綴西撚,自引鮑超、宋國永、孫開華及陳國瑞、全玉貴等牽綴東撚。好在東西撚均沒有根據,沒有地盤,由臣通飭燕魯豫鄂山峽各州縣,能用堅壁清野方法,村自為團,鎮自為戰,那撚匪進無所據,退無所守,不上兩年,當可蹙聚一隅,剿滅得乾乾淨淨。但有一層,臣頻年用兵,心血耗盡,所練湘軍,已屬強弩之末,臣愚以為此次剿撚,還得李鴻章或左宗棠做個總營統帥。臣的才力,恐有不濟。」 慈禧聽完,連忙搖手說:「這剿撚的事,一以委卿,你可不必推辭。」 說罷散朝。曾國藩趕退出來,只好領著將弁湘軍,一起駐紮天津。此時鮑超、宋國永、孫開華及陳國端、全玉貴,各領著兵隊,陸續已到。五個驍將之中,國藩尤信用鮑超,凡有出伐,總派姓鮑的先行。 一年之中,鮑超打的勝仗,著實不少,只要白地黑字掛著丈二尺的紅綾大大鮑字帥旗一到,什麼東西撚,無不望風披靡。然而官兵固是利的,那撚軍倒窘迫萬分,不免又鋌而走險,由張總愚、牛洪會合任柱、賴汶光,在直隸保定地方,急切計議。 依任柱的意思,要直撲曾營,殺個你死我活,總愚連連搖頭說:「不對,我們是要避實擊虛,現在偌大個京城,卻沒有重兵把守,一個步兵統領榮祿,那不算個酒囊飯袋嗎?」 四首領計議已定,真合著孫子兵法兩句: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記得那年是同治五年十月下旬,天氣又黑,又是陰雨,二更以後,那京城的外面,忽然萬火齊明,一片殺喊之聲,仿佛是山崩地裂,可巧慈安、慈禧坐在深宮講話,同治帝尚在未睡,驀地傳到這片聲浪,驚駭非常,忙傳宮監,招呼侍衛,並召親王大臣趕快入宮。 那裡羅城、外羅城,已是鴉飛鵲亂,這個當兒,步兵統領榮祿把駐城些兵隊,各持軍械燈籠火把,滿站城垛。外面撚軍,有的施放槍炮,有的趕架雲梯。還算榮祿有點預備,還算京城堅固的如銅牆鐵壁,撚軍的槍炮,震天價響,是沒有動搖,撚軍的雲梯,是跌跌滾滾,沒有著勁。張、牛、任、賴四個悍將,東沖西突,馬上指揮,無如廝殺了一夜,總沒有得些要領。 偏偏天津大營,已得著驚耗,那陳國端、全玉貴領了兩支馬隊,已如飛地趕來,大號一響,那大股的撚軍,早受著驚嚇,一哄而散。 諸位,這陳國瑞、全玉貴的馬隊,何以如此之快?要曉得曾國藩老於軍務,各路總安排著探馬,天津距北京不過二三百里,所以探馬去得快,馬隊也來得快。城外的撚軍既走,城裡也就解嚴。但是兩宮吃了這場虛驚,早同恭親王奕訢密切計議。」 奕訢說:「這輦轂之下,何能容匪徒猖獗?姓曾的既欲奉身引退,不如保全他的功名。」 兩宮當下首肯,隨召國藩進京,就在左李兩個之中,決調李鴻章前來剿撚,把曾國藩仍調回兩江總督原任。 不日上諭一下,自然是曾國藩往甯接任,李鴻章帶著淮軍,並一班戰將,如張樹聲、樹珊兄弟,周盛波、盛傳兄弟,潘鼎新、劉銘傳等,此外還有劉松山、吳長慶,都是前在滬蘇剿戰一班得力人員。原有的鮑超、宋國永、孫開華、陳國瑞、全玉貴,不分軍派,也歸李鴻章節制。少荃先生此時得意不過,威武不過,他的計劃,仍用曾國藩的堅壁清野計劃,但是淮軍比較湘軍,似乎勇猛精壯,這是什麼緣故?比如二三十歲同四五十歲的人較量精力,自然四五十歲不如二三十歲。 湘軍練得較早,血戰較多,所謂強弩之末,不足以穿魯縞;若論淮軍,固然練得較遲,而且滬蘇戰事,正殺得興高彩烈,忽然中止,這個當兒,聽說是李鴻章奉旨剿撚,無不養精蓄銳,躍躍臨試。俗說,長江後浪催前浪。湘軍的精力已竭,淮軍的銳氣方張,所以鴻章朝見過兩宮及同治幼帝,得了些言語獎勵,趕著駐營天津,分別遣兵派將,四路駐紮。但這一次是重用淮軍,而淮軍將帥之中,尤重用劉銘傳。 這劉銘傳排行第六,一臉的痘瘢,人稱他做劉六麻子,卻由土匪出籍,膽子既潑,心計亦細,前剿太平軍,很能摧鋒陷陣。他久聞鮑超的大名,同姓鮑的很為拉攏。一日聚在一起,彼此酒後,各敘戰務,鮑超大意,揭出他做土匪的底子,總不能算做英雄。六麻兄如何答應,登時惱羞成怒,大大的冰崩起來,不虧旁人解勸,幾于用武,由此意見不合。 鴻章知道,自然親劉疏鮑,鮑超見風頭不對,凡事落後。劉銘傳得風便攘,什麼撚軍的行蹤,撚軍的內部計劃,他都看偵探得清清楚楚。周盛波、盛傳分駐直隸,張樹聲、樹珊分駐河南,潘鼎新、劉松山、吳長慶分駐山東,劉銘傳便四路策應,湘軍些將帥,卻分撥在運河上下游駐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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