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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金陵城裡大起殺機 圓明園中遍征女色(2)


  秀全笑說:「我王何必過謙,已經九千歲,再加一千歲,有何不可?這倒是出於諸卿的擁戴,我想我王憂國憂民,心血耗盡,現在消瘦許多;今日在御花園備下筵宴,可大家快樂一場。」

  說著便攜了東王個手,一齊退朝,趕進禦園。這一次是有預備的,是洪黨的人,才許進園,非洪的人,早被賴汶英、秦日綱、羅大綱三人攔住。昌輝有昌輝的佈置,達開有達開的佈置。天王、東王進了禦園,就在一座百花廳上,分別坐下。才獻過茶,天王假託腹脹更衣,韋昌輝趕著前來,手裡擎著一面尖角紅旗,搖了幾搖,就在那假山石後,樹木叢中,簇擁出許多人來,一個個手裡總拿著明晃晃的傢伙。秀清知是不妙,忙嚷說:「這是什麼意思?」

  昌輝一笑說:「你還睡在鼓裡嗎?今日不是天王奉請,倒是閻王爺爺請你去吃燙飯!」

  秀清一聽,左右瞧瞧,沒個心腹,這裡只有黃啟芳、方順之、牛榮春三個男妾在此。那姓黃的本是北王舊寵,北王早派著得力個妥人,將他背去;姓方的姓劉的兩個人,早被伏兵趕上,用刀砍了。說時遲那時快,東王本會拳棒,竄至昌輝跟前,一抬腿就狠狠的打來。

  諸位,若是楊秀清不被酒色陶熔,這一打來,韋昌輝怕不是一個筋斗嗎?無如今日個楊秀清,不似往日個楊秀清,身體虛弱不堪,一腿飛來,被昌輝身子一偏,早是一聲咕咚,秀清個金龍冠子,已滾去一丈多遠。這時有個王大頭,名字叫做王欣,官拜天國個檢點,原是北王部下驍將,跳上前來,抽出一根繩子,把東王就緊緊紮起。東王連嚷:「反了!」

  翼王石達開不知從哪裡踅來,說:「天國者,天王之天國,一座天國,如何有兩個萬歲?你現在要稱萬歲,不說你反,還要編排我們反嗎?」

  昌輝跳著腳說:「說反就反!」

  不由分辯,就在腰間抽出明晃晃個快刀,刀光一閃,可憐楊秀清一顆腦袋,早已滴溜溜滾著多遠。一聲喧嚷,天王洪秀全忙跑出來,號號啕啕個痛哭。要曉得天王痛哭,不是假意,實出真心,當日一夥兒聚義起兵,不料中途就出了這個笑話,哭是真哭,號啕了一會,當招呼大眾,要以王禮安葬,後人有詩為證:秀才造反真怪事,投書忽起窺神器;天鐘戾氣金田村,何物仙人太遊戲;某也當為王,某也當為帝,某也大將才,某也宰相拉,從他一一分位置。黃旗一舉驚天地,一戰吳楚破,再戰皖江棄;乾坤反掌只尋常,真人重瞳殊自異。

  哪知鐵騎從天來,如貓攫鼠鷹搏雉;井底蛙跳空自尊,篝中狐鳴何足恃。始歎作賊固自難,不如學作時文易;寄語人間諸秀才,總須安守頭巾氣。天王雖是要以王禮安葬秀清,哪知韋昌輝積忿在心,他拿出惡毒心腸,強盜手段,把個楊秀清屍首,搬運回去,細切粗劗,叫庖人做些肉糜,次日在自己府裡宴客,除卻天王未到,什麼石達開、賴漢英、羅大綱、秦日綱、何震川,一班王侯將相,無不到位。酒過三巡,早一人一碗,盛些肉圓子出來,大家才吃下肚,韋昌輝便起身來嚷說:「兄弟今日做的肉圓子,可還對味嗎?」

  有的說肉味帶酸,有的說血腥太重,昌輝笑說:「

  諸位吃的是楊肉。」

  達開說:「這種暖天,如何還燒羊肉?」

  昌輝搖手說:「不是牛羊之羊,卻是東楊之楊。」

  達開聽到這裡,一陣噁心,把吃的肉圓子,一齊倒出,登時躥到昌輝跟前,拳足齊下。昌輝哪裡是姓石的對手,當經眾人排解,賴漢英把姓石的拉去,達開嘴裡還嚷著說:「這種狼心狗肺,人已死了,要惡毒毒的做到這種地步,離奇!」

  漢英拉著翼王走開,以為太平無事,哪知韋昌輝惱羞成怒,仿佛天父耶和華靈魂附體,發起神經,趁著石達開被賴漢英勸走,他便大起隊伍,竟火龍火馬的去圍翼王府第,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闖進翼府,見一個,砍一個,見一雙,砍一雙,直殺得雞犬不留,可憐石達開一家妻子老小,都斷送在北王手裡。

  諸位,這是什麼緣故?姓石的同姓韋的,總是計算東王,東王辦掉,何以達開要毆打昌輝?不過達開個意思,以為東王一死,已足蔽辜,一定劗做肉糜,居心何忍,動手來打昌輝,還有點英雄氣概。

  昌輝所以不服,也有一種心理,他想平日被東王蹂躪足了,自己個屁股,受了毒棒多少?男妾豔姬,被他強佔多少,我劗他做肉糜,是為我洩恨,他便可以出頭,殺掉東王,攆走翼王,將來洪秀全就做他的下飯小菜。好個石達開,當時被賴漢英扯去,聽說昌輝殺了一家,他也不回府,就囑姓賴的致意天王:趕緊要去肘腋的大患!此地非我安身之所。說罷,竟隻身離了南京,他別幹他的事業,後話不提。

  單講賴漢英趕進天王府,把一切情由,如此這般,逐層逐節的告訴秀全。秀全聽了,不由得氣的咬牙切齒,連說:「不殺此賊,誓不為人!」

  當招呼秦日綱、羅大綱進來,從長計議。

  兩人齊說:「我們趁這當兒,也廝殺到北王府去,稍遲恐有預備。」

  天王說:「是極,我這裡有的羽林軍,你倆可盡數帶去。」

  兩人一聲答應,不敢停留,大號一吹,三千個羽林軍,拿著刀槍火器,來圍北王府。俗說兵來將擋,韋昌輝部下,也有三五千人,但是比較勢力,一方面是奉著天王天旨,名正言順,一方面是跋扈不臣,畢竟有些理屈,交起手來,偏偏那大頭檢點王欣,被火槍擊斃,這一鬆勁,北王部下的人,便鴉飛鵲亂地跑了。韋昌輝知事不濟,拎著高頭大馬,沖出城門,姓秦的、姓羅的也不追趕,簇擁著三千羽林軍,殺進北府。

  這叫做一報還一報,昌輝把翼府殺的雞犬不留,姓秦的姓羅的也就把北府殺的雞犬不留,什麼豔姬紅鶯呀,跑回男妾的黃啟芳呀,都做了刀頭之鬼。這一起同室操戈,自相殘害,東王算是身膏斧鑕,犧牲些男妾豔姬,只有洪宣嬌仍回歸天府,傅善祥倒尋個自盡;翼王全家被害,隻身逃跑;北王尤不划算,你道為何,就因他性殘忍,跪出南京城,沒有一處不知道這新聞,防備他反噬,且天王又傳知各處,嚴密查拿,直到咸豐七年二月,昌輝竄至六合,被太平軍捉住,捆到南京,天王親鞫一堂,用那五馬分屍極刑,把他活活的辦死。

  諸位,南京城裡出了這一場攪海翻江的亂子,各處太平軍,也就大大的鬆勁,比如棋局,一方面失勢,一方面必然得勢。

  此時曾國藩個湘軍勢力,非常膨脹:胡林翼已薦任做湖北巡撫,那兩湖算有了萬里長城;曾國荃已進圍安慶,那兩皖算有了中流砥柱。曾公幕府,又新添了兩個出色人員,一個叫做左宗棠,是湖南湘陰舉人,一個叫做李鴻章,是安徽合肥翰林,這兩人要算是曠代奇才,一時瑜亮。姓左的同胡林翼,都是陶文毅陶澍的愛婿,俱由曾國藩一手提拔。

  宗棠原在駱秉章幕府,因與鎮台樊燮衝突,簡直要革去舉人,國藩深知其才,力保他以四品京堂,辦理軍務。後來克復浙江全省,還剿撚剿回,生平戰功,不亞于文正。姓李的本由許姓過繼外家,他母親生他的時會,曾夢見一條烏龍,破空而來,知是不凡,他雖點了翰林,卻好騎馬射箭,當時稱他做武翰林,曾國藩創辦湘軍,他就投營效力,後來克復蘇州,他就創辦淮軍,那淮軍的勢力,不亞是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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