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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少海星明百官朝賀 天津血戰長毛退兵(3)


  秀全個心路,被這一席話提醒,當說:「我們這裡天兵天將,固是不少,莫說十萬,就是二十萬,三十萬,一時也調撥得出,為最統帶兵將的很難其人。」

  鳳祥說:「臣雖不才,此舉倒願效犬馬。」

  秀全聽著哈哈大笑說:「能得愛卿辛苦一趟,一定馬以成功,第一打破北京,先替我把這那拉氏取來!」

  鳳祥便喏喏連聲說:「那個自然。」

  當下秀全便取過隨身法寶個斬妖劍,遞給鳳祥說:「此去如朕親臨,無論大小天將天兵,如有違犯天條,可替我砍去腦袋示眾!」

  鳳祥得了這一道天旨,當即盡數挑選二十萬人馬,帶著范啟發,張大洲,汪環武、汪有為四員驍將,還有一位是國舅賴漢英的党房兄弟,名中賴汶光,這賴汶光尤其驍勇。刻日過江,由浦口進發,在路先同陳玉成接合,共同商議攻打北京方法。

  玉成說:「我瞧這次進兵,要分前中後三路:第一路由老哥從山東德州進撲天津,做個擒賊擒王的辦法;第二路須夥合撚酋張洛行,由賴汶光扼兵河南,一以壯前鋒的銳氣,一以防勝保、多隆阿出兵反攻;第三路便是兄弟,在安徽一帶,做個大大的後援,你看妥是不妥。」

  鳳祥當下連連點首,說此種計劃妥當不過。當下分撥五萬太平軍,歸賴汶光帶領,叫他扼駐河南;又分撥五萬太平軍,與陳玉成,叫他仍紮安徽;自家卻率領太平軍十萬,夥同范張二汪四位驍將,一路浩浩蕩蕩殺過山東,直撲天津,逢州過州,逢縣過縣,一路趕來,勢如破竹。

  諸位想想:若不是清朝預先準備,派著恭親王奕訢、額駙僧格林沁做了正副元帥,統兵扼守天津,這個亂子,真是鬧得不小。書中講的咸豐五年九月間半空中打個霹靂,這霹靂不是別的,就是太平天國左丞相林鳳祥飛來的這起大隊人馬。當時咸豐帝大大吃驚,一面派了端華、肅順趕赴前敵面授機宜,一面跑到圓明園,向綠天深處找那那拉氏,計較一切。好個那拉氏早胸有成竹說:「主子只管放心,這次毛賊北犯,必無妨礙。」

  咸豐帝搖著頭說:「不然,據聞來的是天國個左丞相,帶領著十萬人馬,咱們這裡連神機營及駐津軍隊,總共不過五萬,以五萬抵十萬,怕的兵力不敵。」

  那拉氏說:「這可無慮,一者咱們以逸待勞;二者津沽的形勢要算奇險,節節都有炮臺,憑他千軍萬馬不能飛過;三者恭親王謀國公忠,膽大心細,僧格林沁又是一條好漢,平時自負不凡。臣妾粗讀歷史,周瑜以五萬兵,破曹操八十三萬;謝玄以五萬兵,破苻堅四十萬,來的個林鳳祥,未必有曹操、苻堅的才略,且所帶的兵馬,無非是賊頭賊腦,烏合之眾,憑著恭王、僧王,都可以拿出周瑜、謝玄的手段,以逸待勞,以寡敵眾,能力辦此賊。」

  咸豐帝聽了這番議論,不由得心底蓮花,朵朵開放,忙向那拉氏親親熱熱接個吻,用手拍她的肩背說:「不料愛卿竟有如此明白透漏的快論,朕好歡喜,不致把嬌嬌滴滴個美人,讓給那毛賊受用。」

  那拉氏聽到這裡,不禁把一雙水汪汪的秋波,向咸豐帝一笑。

  咸豐帝情不自禁,以下如何,做小說的便擱筆不提了。

  閒話休絮。這裡皇上躲在圓明園,那裡端華、肅順,已趕到天津大營,前敵早抬槍火炮,轟個不了。僧格林沁身著一件黃馬褂子,跨著高頭大馬,身材又高,馬匹又大,遠遠瞧去,仿佛一座七級浮屠,一手揮著寶刀,一手搖動令旗。那神機營的兵隊,無不以一當百,呼聲如雷。這一次對壘,就把太平軍轟擊得屍橫遍野,那一班天將,有的死於非命,有的負傷逃跑。

  轟過一起,禁不住林鳳祥惱羞成怒,又督促著人馬潮湧的卷來。

  諸位,要曉得太平軍臨陣,全是紮死營,打死仗。俗話說:殺不退的苗蠻。他們由鵬化山殺到湖南,蹂躪皖贛,縱橫江浙,州縣披靡,省郡望風,全是用那殺人不眨眼的手段。此次統軍深入,也不問兵臨絕地,只管殺上前去,哪知平時走的上風,今日走的下風,平時行的順水,今日行的逆水,可憐今日這一場惡戰,太平軍原是十萬,除死去殘傷的,僅僅剩了五六萬。

  林鳳祥受了這次痛創,欲進不得,欲退不能,急望第二路駐紮河南的賴汶光前來救應。哪知賴汶光一起人馬,又被勝保、多隆阿分兵圍林,不得過來。林鳳祥餉盡援絕,只好死命廝殺,又被僧格林沁用紅衣大炮,轟斃多人。鳳祥見勢不對,不能成軍,連夜溜走,去與賴汶光會合一起。

  書僅一邊說。不提恭王、僧王得了勝利,也不講端華、肅順回宮報捷,單說東王楊秀清,同北王韋昌輝,在那圍攻湘軍的時會,兩人已結下惡感。昌輝有個部將,卻是極寵愛的孌童,名字叫吳壽仁。東王因他臨陣脫逃,便假託天父耶和華的天旨,把昌輝傳來,捆打五百大棍,打得皮開肉綻,把那吳壽仁活活的剝皮熬油點天燈。

  你道昌輝氣是不氣,恨是不恨。巧巧的楊秀清前敵督戰,也是接連的幾個敗仗,失了岳州、武昌,昌輝口雖不言,心卻忿忿。秀清心知其意,只好趕著退兵,及到南京,又曉得天王那左丞相林鳳祥,瞞著自己,竟會出兵,當下惱羞成怒。一日趁著百官朝賀,東王站在殿上,猛然跌個筋斗,嘴裡白沫潮湧,眼睛一番,一骨碌爬起身來,搶上寶座把洪秀全一推,說:「天父有旨,還不跪下領訓!」

  真個奇怪,一位太平天國尊無二上的天王,竟匍匐跪地。楊秀清嘴裡喃喃有詞,一聲喝令:「替我把金冠去了!龍袍剝了!」

  左右不敢怠慢,除冠的除冠,解帶的解帶,卸袍的卸袍,把個洪秀全僅剩了一身短襖,一條單褲。秀清在上面又嚷說:「你可知罪不知罪麼?」

  秀全連稱知罪,秀清又嚷說:「左右,替我把這逆子拖下去捆打四十大棍!」

  左右一聲答應,早用絨繩捆了,捺頭的捺頭,按腳的按腳。

  諸位想想,那孝貞後捆打蘭兒,得著咸豐帝做個救星,便雲消雨散,楊秀清捆打天王,反沒有人做他的救星,是天國的天王,反不如清朝個妃嬪。一般的屁股,要算是有幸有不幸了,有幸便饑膚完全,不幸便皮開肉綻。我在這裡磕著閑牙,那天王的屁股,已劈拍拍的打做一部肉鼓了,未知後事,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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