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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釀亂已成洪楊起事 舉棋未定林李歸神(2)


  秀全答應不迭,又叫手下在人叢裡面,牽出宋忠,一刀砍去腦袋。這一回裝神出鬼,是在會的人,沒有個不聽信天父,不服從這楊秀清。從此楊秀清便做了天父化身。

  閒話少敘。在那鄭祖琛做兩廣總督的當兒,其時地方嚴拿教眾,這些天父兒女的大名,已要通宵月亮。洪秀全同馮雲山在桂平縣秘密傳教,卻被一夥差快捉住。縣官祁正齊嚴訊拷打,什麼天平架子,麻花帚子,挨過不少,招出黨羽,分別剿拿,兩個人在牢底裡足足登了三月。

  桂平縣申詳到兩廣總督,那個阿彌陀佛鄭祖琛,回文叫妥慎辦理,不可草菅人命。當下楊秀清、韋昌輝同石達開做些手腳。巧巧那天斜風潑雨,石達開趁這個當兒,在僻靜處指揮。到得一更以後,楊秀清、韋昌輝早用紅絹子紮了頭,手下教徒十百來個,也是一色紅巾明刀亮槍的,穿蹦縱跳都上了牢房。

  這時風聲雨聲,一片呐喊聲,好似天崩地坍,牢禁獄卒,固不敢出頭,便是縣衙門裡快壯兩班,也只當不聽見的,膽大的躲在旁廂瞧瞧,看見無數的紅頭,生平不曾見過,早嚇得屁滾尿流。一會兒工夫,聲息定了,大堂口早有人喊叫起來,知是裡面招呼,什麼差快丁壯才趕著進去。

  縣老爺祁正齊坐在簽押房裡,忙傳大眾問話說「适才是哪裡聲浪,這等利害,你們打聽著什麼?」

  大眾面面相覷。這個當兒,早是捕衙老爺吳用卿氣喘吁吁跑來說:「不…好了!大牢裡要犯跑掉兩個了。」

  祁正齊忙問是誰。吳用卿跳著腳說:「據牢頭禁子報告,是洪秀全、馮雲山。」

  祁正齊說:「那還了得!誤事總在制台鄭祖琛。我這裡通詳上去,他不叫就地正法,早料到有這一出。」

  連稱「劫數……」。不消說得,桂平縣一面是通詳上詞,一面是嚴差勒捕,我且不提。

  單講那洪秀全、馮雲山劫出重牢,去了鐐銬,一班人簇擁著趕回金田村。距金田村十來裡,有座鵬化山。這山險惡異常,仿佛水滸上梁山泊,他們平日早有佈置,什麼三十六天罡呀,七十二地煞呀,都編排個齊齊整整。這山是峰接峰,嶺接嶺,深箐竹箭,密樹長藤,知道路徑的,是四處串通,不知道路徑的,叫做有進無出,有死無生。任他狡猾的弓兵捕快,不敢前來,官兵到此,只好放一兩排空槍,就算他膽大的了。山上也起蓋著宮殿,圈一個大大的土圩,火藥軍械,收藏的不少。

  不上半年,湖南衡山縣裡來了個洪大全,同秀全認了本家。這人是個不第秀才,腹中很好,替秀全規劃進取之策,在道光三十年六月,舉了義旗。又不多時,福建黃村來了個黃文金。這黃文金綽號「黃老虎」,生成膂力過人。洪秀全很是瞧得起他,上山的第二天,秀全便引他參觀內幕,招呼他渾家賴氏出來,又招呼他兒子天貴,女兒金貴、銀貴,一齊見禮。見過了禮,秀一說:「我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沒有個不如花似玉。」

  文金說:「這都是主公的福氣。早知道主公歡喜美女,我悔不把前任廣州都統惠征的愛女劫來,與主公取樂。」

  秀全笑說:「何以見得就是個美女?」

  文金說:「據家兄聲稱,那女子叫做什麼蘭兒,生得人間少有,天下無雙。秀全笑說:「這也不難,我有日掃蕩中原、踏平四海,趕到天河把那個蘭兒找來,取樂一番。」

  文金拍著雙手說:「用得!……」

  隔不多時,已是臘盡春來,那道光帝崩駕個消息,已傳至兩廣。兩廣的總督鄭祖琛,已是奉旨拿問,新任總督派的徐廣縉。這個當兒,洪秀全在這鵬化山聚議廳上,招集大眾。

  當由楊秀清首先發言說:「我們這太平天國,已成立了大半年,兵是精了,糧是足了。兩廣的地方,有暗地裡被我們太平軍勾通的,有明目張膽,聽我們太平軍號令的。那廣東一方面,是馮老四同蕭家兄弟糾合的黨羽不少;廣西一方面,是韋老五同石家兄弟打通的門路不少。內面是天妹、天嫂、天舅賴漢英,幫助一切;外面何震川、羅大綱兩個人,很有點用處。事不宜遲,我們依著天父天兄的意思,就正式的推洪二哥做個天王,今年就算是太平天國元年,由洪天王派定我們的職位,加起我們的封號,大眾的意見以為何如?」

  秀清這句話不曾講完,早是一片聲浪齊說:「好哇!……」

  洪秀全更不推讓,登時稱孤道寡的說:「既承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一致擁戴,孤家就做個天王;敕封楊秀清做東王,蕭朝貴做西王,馮雲山做南王,韋昌輝做北王。石達開羽翼其間,孤家封他做翼王,黃文金力大無窮,派他堵塞要隘,就封他做堵王,天妹宣嬌封做大長公主,渾家賴氏封做天后,大舅賴漢英封做護國公,皇兄洪大全封做神機軍師,秦日綱封左丞相,何震川封右丞相,羅亞旺、范連德、胡以晃一體加恩,封做御前大臣。其餘天兵天將,殺妖魔一千者,授王爵,殺妖魔八百,授公爵,殺妖魔五百,授侯爵,人越殺得多,官越做得大。大家要遵守天條,替天行道。這座聚議廳,我們便改做金鑾殿。」

  說完,又指著洪大全,稱聲:「我的軍師先生,累你的大才,替我撰一兩副楹聯,口氣越大越好!」

  大全喏喏的答應一聲,招呼手下預備紙墨,提筆寫來:先主本仁慈恨茲汙吏貪官斷送六七王統緒藐躬實慚德望爾謀臣戰將重新十八省河山大全寫完送給秀全瞧了一瞧,秀全說:「敷衍可用,口氣還不過大。先生不會吹牛,那牛皮要吹得天上有,地下無,才合我天王個身分。」

  大全答應幾聲「是!……」

  思索了一會,隨即又寫副長聯出來:維皇大德曰生用夏變夷待驅歐美非澳四洲人歸我版圖一乃統于文止戈為武撥亂反正盡沒藍白紅黃八旗籍列諸藩服萬斯年這種牛皮,是吹到海外去了。秀全瞧著,不由得拍手跌腳的說:「對呀!……這一副就粘貼在新改的金鑾殿上,那一副就粘貼在午朝門外!」

  石達開進前說:「現在我們天國的制度已定,我們個服色要怎樣分別?」

  楊秀清說:「現在的戲箱,我們山上有百十來隻,明天打開來,是繡龍的衣裝,天王天后的就揀去穿了;那些金盤龍馬褂子,繡花袍子,你我就揀來穿了;什麼鵝毛扇子,八卦袍,是軍師洪大翁用的;金貂紫蟒,是左右二丞相用的,那裝曹操的一身服色,自然天舅賴漢翁穿著合宜。」

  這時蕭朝貴插言說:「論理我的裝束,向你們一樣,但是我也算個駙馬,金冠上還用插個雉雞毛不曾?」

  秀全沉吟一會說:「那雉雞毛非常累贅,不如大家不用。但有一層王位以上,准用黃絹纏頭,一二三品用紅絹,以下通用紅布,同那班妖魔打起仗來,方顯得我們是天神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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