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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午夜情濃金生麗水 通宵興盛玉出昆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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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武則天在老尼面前,撒了一個有心的謊,就此脫衣而臥。暗想道:「此時倒也好,落得個乾乾淨淨,一些也不要煩神,比不得從前在宮中,到起睡覺來,免不得滿頭珠翠,零零掛掛的,這樣那樣,要費多少的事體。」 想罷歎了一口氣,將身躺下。扯了一條薄棉臥單,蓋一半在身上,粉面剛剛就枕,只聽那鐘磐聲音,當當的聒耳。這一來,翻覆難以睡熟。眼睛略為一閉,好像那兩個少年,站在目前一般。覺得他身材不長不短,面貌不胖不瘦,眉目是又俊又俏,口鼻是不大不小,言齒是清而且雅,性情是溫而且柔,想他那一種形狀,簡直是冠而釵者。我武氏倘有一些造化,如這樣的人兒,就隨他粗布衣淡茶飯能過一世,也不枉我為人。想到此處,便覺春心蕩漾,欲火如焚,委實難挨不得。不得已時,便將單被咬住,硬行暗挪念頭,好容易過了一個更次,這才睡熟。 恍倔之間,自己還立在門外,閑看路景,覺到身後一人,扯了他一扯道:「武師傅,時候也不早了,為何還獨自站在這裡,不歸寺裡?」 則天掉頭一看,認得那人,原來不是別個,正是大雨時來的兩個少年中名張易之的。則天道:「你因何一人到此?你家那個朋友呢?」 易之道:「他已歸去,我特意一人來此,但願一親芳澤。」 則天見說便答道:「你我之情已銘心版,姻緣非是無因,想石上三生,已早布情種了。無如寺中,耳目眾多,不甚妥當。」 易之道:「不瞞師傅說,我家離此不遠,只隔十數來家,那邊有一空宅,師傅可隨我去,可以隨心所欲的,而且並無一人知道。」 則天道:「這地方究竟在何處呢?」 易之把手向那西邊一六角門上指道:「就是那個門裡。」 則天道:「門鎖住嘎,那得進去?」 易之當即在身畔拿出一件東西,說道:「這個是鑰匙,師傅,你若果俯允,那是很便當的。」 則天道:「終久我心中有點懼怕。」 易之道:「怕些什麼?」 則天道:「不怕別個,但怕寺中查點我來,而後無言可對。」 易之笑道:「你這人多分癡了,那裡出外過年嗎?不過片刻之功夫,寺中卻偏偏查點得到,你就說在街坊上隨喜隨喜,輕輕的一個謊,也就遮蓋過去了。」 則天想了一想,暗道:「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就是破了案,要去殺頭,這樣的一個俊俏人才,也不可輕易放過。」 其時主意拿定,向四面一望,見路上並無行人,隨即搓了張易之的手,一同走至那門角門前。易之用了鑰匙將鎖一開,只聽叱叱一聲,開開了那扇六角板門,再走至繡房裡面,果然床帳現成,翠枕鴛被,卻已薰得蘭麝幽香。這房卻是坐東朝西,那雨後夕陽,射入窗裡,光明透亮的,而簷前屋漏,猶滴瀝有聲。二人登時摟抱上床。則天覺得有些害羞,便閉目就枕睡下,任其所為。但曉得一人,替她寬衣解帶,然後騰身而上,不料,氣力甚壯,則天頗有些吃當不起,忍痛之間,猛然驚醒,曉得是黃梁一夢。 但身上似乎真個伏著一人。湊合得一些不假,則天不覺大驚,暗道:「日間來的兩人,莫非皆是妖精,我被他纏住了嗎?」 忽又轉念想道:「果然就是妖精,也算湊我的趣,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且極情盡興,快樂一會,有何不可。想罷便雙手樓住,或送或迎,取樂了一會。 待事已畢,倒覺抱的這人十分壯健,那皮朕亦粗,絕非夢中少年的蹊景。再向面上一摸,也是老曆的,一直摸到頭上,卻不好了,原來也是一個滑頭。則天心中詫異不過,忙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說道:「我是你迎送的人。」 則天道:「你不說明,我要喊了!」 那人說道:「我一發不便說了,你若喊起來,教我怎生逃走。」 則天道:「你這人,我若要喊,何必問你實在。但我門戶已經關好,你從哪裡進來的?況我是以身相從,何必更同你為難,你快將來歷說明,就此常常來往,亦無不可。」 那人見則天這樣說法,諒來也無歹意,便說道:「我姓薛名懷義,在隔壁覺真廟裡做住客,昨日因雨撞見師傅,回到廟中,實在羡慕師傅姿色,所以,特為過來相陪。」 說著便又在則天身上動起來。 則天最喜男子壯健,今日之下,真是棋逢敵手。大戰一次之後,忽見和尚的確出色。於是又咬著牙齒,閉著眼,自己也使出本領,做出神勢,將三寸金蓮,輕輕搭在和尚頂上。卻是笑話兒,就好像葫蘆旁邊又長出兩隻彎彎尖尖的茄子一般。 這話丟開。且說兩人在這裡好似赤壁鏖兵,衝開水寨,儼如潼關一戰,欲罷不能,和尚精力不盡,尼僧還情興正濃。哪知,雞唱三聲,東方已白。正是: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要知兩人畢竟如何下臺,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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