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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夢梟鳥殘害桃李花 受皇恩冊立才人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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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長孫皇后想道:「武則天一定不能邀寵的,因其不是良善之輩,萬一皇上要進幸起來,必將擾亂宮闈。我雖年老色衰,還算根深蒂固,卻不怕這賤人搬動。但六宮之中,從此爭嬌取憐,難免不生枝節,那就不得安逸了。」 長孫皇后一人對著風燭,暗的尋思,不覺更漏已殘,方才解衣就寢。覺得一人幽幽蕩蕩的,走到早秋亭,當就四面一望,萬籟無聲,並不見皇上和武氏在內,心中十分疑惑,暗罵道:「這班該死的奸奴才,難道有意欺我不成,待我回宮,一定要處置一頓,試問他早秋亭的謊話,究竟怎樣說起。」 忽一轉一念道:「怪,怪,皇上忽到底哪裡去了,且待我到更衣處去看看,好在更衣處離此不遠。走甬道上進那裡的角門就是,查一查那個賤婢,便知實在。」 馬上主意打定,方要移動蓮步,突見苑中假山石上,歇了一隻五彩鳳凰。毛羽翩翩,金光閃爍。長孫皇后自道:「常聞聖君在上,風凰來儀,今日有此奇瑞,天下必定承平。想我大唐君主,尚無多失德。」 誰曉得皇后設想的時候,刹那間鳳凰一聲怪叫,振翅飛起,有如天崩地塌的一般。皇后這一驚不小,連忙要去躲避。頃刻情形又複如初。皇后再向鳳凰處仔細一看,原來,鳳凰已去,剩得極大的梟鳥一支,嘴銳利,爪鋒芒,令人見之懼怕。梟鳥可也作怪,伸了長啄,就對那桃李叢中亂啄一陣,但見無數桃李帶青的果實,紛紛墜地。 其時,又來兩個女子,從樹下經過,梟鳥一嘯,自假山石上落下,支開兩個鐵爪,將兩女左右齊齊的按倒,又想伸嘴去啄。長孫皇后心中不忍,隨即失聲大叫,豈敢的「豈」字剛才出口,登時已經驚醒。滿身香汗,聽那更漏,已是盡了。再望望桌上的風燭,半滅不明。皇后知道,剛才是黃梁大夢,思思夢中的情形,委實奇異。但覺到被啄的兩個女子,一個是貴妃的宮裝,卻認不得他究是何人。一個卻是太子的妃子王氏。暗道:「啄果按妃的情由,莫非就是應在武賤婢身上?一朝得幸,殘害宮闈。然而,他不與我為難,倒與太子妃為難,這又是個什麼道理?真個令人莫測。」 因此推想了一刻,竟不得頭緒。 忽然之間,天已明亮。皇后精神已散,困也再困不住了,只得起身,查問皇上是否臨朝。早有太監回報,奏說:「萬歲已經臨朝,現命禮部冊立宮婢武氏為才人,位在後妃之下,嬪嬙之上。」 長孫皇后聽著,曉得事已至此,無可奈何,定然挽回不來,只得聽之而已。到得太宗朝事已畢,也就回宮,長孫皇后迎駕入內。太宗便把才人武氏如何美貌超群,如何才情出眾,在皇后前面誇獎一般。皇后唯只連聲諾諾,毫不與他辯論。 從此,太宗日日進幸武則天。該應事有湊巧,則天朝中無事。太宗早朝已過,到了午飯以後,又來至西上苑裡,獨見武則天一人在那假山石中,穿來穿去,手拈一朵月季花,呆呆的兀自的取樂。太宗一步趕前,武則天當即看見,忙上前請了聖安,太宗問道:「卿在此處可樂否?」 則天道:「臣妻蒙恩,實在是人間天上。」 太宗笑道:「好一個人間天上,卿隨孤家到亭中坐坐罷!」 說著太宗就挽了則天的手,二人飄飄灑灑的已至亭中。太宗坐定,眼見面前沒有太監,伸手便給則天向懷中一拉,則天輕輕的也就往太宗身上一伏,左手按住檔下,右手卻去理太宗的鬍鬚。太宗心蕩,隨即鬧起風流的花樣。 哪知太宗究竟年齒已衰,兩日間酒色已是過度,這早秋亭又是風涼的地點,此番椅上一挫之後,登時打了幾個寒噤,想必是受了風寒之故,所以,後來進了官中,晚上頓惡熱伯寒,痢瀉之病複犯。當召太醫診視,太醫曉得原委,大約人的精液有限。此刻太宗算已虧虛狠了。果然病人膏盲,服藥無效,因此,臥病不起。太子親侍湯藥,日夜無懈。 一日太宗神志覺得清楚一些,便開言要召武氏待疾。長孫皇后方恨皇上病有原起,那肯答應。反是太子勸說道:「父皇臥病之中,須要順其心意。否則病如有加,朝中大事不了。況且召伊侍疾,耳目之下,斷也不會有別樣私情,願母后聽臣兒之言,即調武氏進昭儀宮,不無不可。」 長孫皇后聽說,覺得太子之盲有理,當即下了一道內旨,去召武氏進宮。 卻說武氏則天,自從那日在早秋亭去後,回到才人宮中,默默的思想,自己覺得自己名份雖然立在才人之列,究竟嫌居於嬪妃之間。心意猶若未定,暗道:「花須漸漸開,樹要慢慢長,哪裡可以急得呢?」正是: 時來風送滕王閣,運去雷轟薦福碑。 要知武則天後來畢竟怎樣,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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