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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捕刺客勇士護吳王 忌兵權朝意移藩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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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李成見保住尚能走動,心中已吃一驚。欲搭箭再射保住,不提防保住已奔到淬劍亭,大呼道:「箭由此發,賊必在此。」 幸保住雖如此說,因一時眼花繚亂,未必窺見李成。那時李成自知萬無生理,欲並置保住於死地,複射了保住一箭。惟衛從中有先見李成的,即怒道:「行刺者即汝耶?」 說時遲,那時快,那衛從已先射了李成一矢。其餘未見李成的,亦紛向荼薇架上亂射。李成身中數箭,欲脫不得,即翻身從亭上跌下來。保住見了大怒,即拔劍先斲了李成。保住時已受傷過重,負痛不堪。當舉劍斲李成時,乘一點怒氣,用力又猛,故斲了李成一劍,自己亦同時倒地。當下吳藩的衛從齊上,各皆拔劍,琢李成為肉泥。 是時野園中已甚為紛亂,吳藩衛從亦已俱到。三桂聽得刺客已死,心才略定,徐道:「孤今日欲在園與諸將較射,故裹甲而出。若不然,必死於賊人之手矣。」 複聽得保住已經殞命,大為傷感,即令厚葬之,並厚恤其妻子。 自此野園丁役,除藩府宿衛之外,概不許攜帶武器。原來吳藩平日好射,凡左右服役之人,皆令于暇時練習准的。因吳藩只慮府外之人與他作對也,不料親近之人亦要謀殺自己。自經過李成此舉,三桂更提心吊膽。以野園中雇傭之人,實不分良歹,便將前時所用的概令遣散,轉在部下挑選心腹將士的子弟入野園服役,唯厚給薪水,以結其心。其餘有事要出府門,也不敢騎馬,必乘暖轎,複將轎旁遮蓋,並設副車數輛,以混人耳目。又追究引用李成之人,知是管理花木的張經,立即飭部下要拿。張經因李幹出那件事,深知吳藩號令過嚴,必然罪及自己,即立行逃去。吳藩聽得大怒,以為張經必然與李成同謀,即懸賞購緝張經。轉遷怒張經家人婦子,一併拿來,並未訊問虛實,即押赴市曹斬首,見者皆為歎息。 三桂猶餘怒未已。那日回妝臺上,見了圓圓,不免述及李成之事,並把殺了張經全家一事說合。複道:「孤以匹馬縱橫天下,許多英雄豪傑也喪在孤手,今李成匹夫,敢幹此不道,實在可惡。」 圓圓道:「大王且勿過怒。妾拼一言,恐全國之中抱李成之志者,不止李成一人也。」 三桂道:「孤亦猝未及防耳。鼠輩縱不惜性命,難道不知平西王能殺人耶?」 圓圓道:「大王此言更差矣。試問國中愛大王的多,還是仇大王的多?昔楚靈王翦滅諸鄰,威震天下。及其殞命幹溪,軍中竟無有垂憫之者,以人皆怨之故也。今大王雖有功于朝廷,而百姓實無頌德者,願大王力圖救補末路,慎勿恃勢自矜也。妾敢決國中人與大王仇者,尚恒河沙數,伏願大王力補前衍。若逞一時之威,過興殺戮,則結仇愈甚,更非大王之福也。」 三桂聽罷默然,惟心中依然未釋。凡服役藩府及隨從左右的,固選用心腹;即委官調吏,亦非心腹人不遣。 即由部中准發赴任的,仍多截回,以是京中已生疑忌。且地方督撫,遇事必奏報入京,惟是雲南省裡的大吏,凡有事提奏,必先呈吳王看過,然後拜折。 惟吳三桂凡有一事不欲奏報者,皆令擱置不行,故雲南省內奏報絕少。至於國庫出入,卻自三桂到滇以後,未曾報過入京。因是朝廷更為疑忌,以為平西王之封,不過故崇其爵號以酬勳績,若舉雲南全土使三桂認為已有,將來尾大不掉,實在可虞。便大會廷臣開議,欲撤回三藩兵權。 時康熙帝即位,人甚聰明,故謂諸臣道:「本朝定鼎,以吳藩三桂及耿、尚二王立功最多。今天下太平,四方無事,徒縻餉項,既非所宜,且吳、耿、尚三王若坐擁藩封,兵權在手,設有意外,亦非所以善保其功名。今欲盡撤諸藩,使得休養林下,兩全其美,諸卿以為何如?」 諸臣聽得,皆相對不敢發言,大都懼一經撤藩,實反激三藩之變。故廷臣雖有對答,亦不過模棱兩可,皆不敢決定。康熙帝道:「今諸藩雖有恪守臣禮,惟亦有藐視朝廷者,想諸卿亦有所聞。今若稍存姑息,必養癰成患,不可不慎也。」 諸臣聽已,雖覺此言甚是,惟終不敢贊成。康熙帝此時見諸臣情景,料必有為難之處,意亦稍轉。便議先派大員,借巡視地方之名,覘看吳藩三桂舉動,然後決奪。 諸臣亦以為然。此時吳三桂之子在京,已招為駙馬,探得這點消息,即暗地以朝廷欲撤藩之意報知三桂,使早自設法。正是:只為藩王多跋扈,反教天子起嫌疑。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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