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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談天文袁紫煙得寵 貼人情大姨娘多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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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看她溫香軟玉般柔媚可憐,便好似連劍也拿不動的模樣,心中便十分喜歡起來,忙伸手去一把攬在跟前。回過頭去對蕭後說道:「冶兒美人姿容,英雄技藝,非有仙骨,不能至此;若非朕今日親自識拔,險些又錯過了一個美人。」 蕭後也湊趣道:「對此美人,不可不飲酒。」 忙吩咐左右獻上酒來。煬帝坐對美人,心花都放,便左一盅右一盅,只管痛飲,不覺酩酊大醉。蕭後見煬帝有醉幸冶兒之意,便帶了眾夫人,悄悄地避去。煬帝這一夜,便真地在綺陰院中幸了薛冶兒。一連幾宵,總是薛冶兒在跟前伺候。 後來煬帝忽然想起這後宮數千宮女,不知埋沒了多少美人才女;若不是朕親自去檢點一番,怕又要鬧出和侯夫人自盡的一般可憐事體來。他便去和蕭後商量,意思是要和蕭後親自到後宮去挑選美人才女。蕭後說:「後宮數千宮女,陛下卻從何人選起?」 煬帝說:「朕自有道理。」 第二天,便傳旨到後宮去,不論夫人、貴人、才人、美人,以及宮娥彩女,或是有色,或是有才,或是能歌,或是善舞;凡有一才一技之長的,都許報名自獻,聽朕當面點選。這個旨意一出,誰不是想攀高的?到了那一日,有能詩的,有能畫的,有能吹彈歌唱的,有能投壺蹴鞠的,紛紛趕到殿前來獻藝。煬帝欣欣得意地在顯仁宮大殿上備下酒席,帶同蕭皇后和十六院的夫人,一齊上殿面試。蕭後和煬帝並坐在上面,眾夫人羅列在兩旁,下面排列幾張書案,把紙墨筆硯笙簫弦管排列在上面。 煬帝揀那能做詩的,便出題目,叫她吟詠;能畫的,便說景致,叫她摹畫;能吹的,能吹的叫她吹,能唱的,叫她唱,一霎時筆墨縱橫,璣珠錯落,宮商迭奏,鸞鳳齊鳴;便是那不能字畫,只有姿色的,也一一叫她在煬帝跟前走過。那能舞的,更是不斷地在煬帝跟前翩躚盤旋。真是粉白黛綠,滿殿盡是美人,看得人眼花,聽得人心蕩。煬帝看一個愛一個,後來狠心割愛,選而又選,只選了二百多個美人。或封美人,或賜才人;各賜喜酒三杯,一齊送入西苑去備用。 選到臨了,單單剩下一個美人;那美人也不吟詩,也不作畫,也不歌,也不舞,只是站在煬帝跟前,默默不語。煬帝看時,只見她品貌風流,神韻清秀,不施脂粉,別有姿儀。煬帝問她:「喚什麼名字?別人都有貢獻,何以獨你不言不語?」 那美人不慌不忙說道:「妾姓袁,小字紫煙。自幼選入掖庭,從不曾瞻仰天顏。今蒙聖恩多情采選,特敢冒死進見。」 煬帝道:「你既來見朕,定有一技之長,何不當宴獻與娘娘賞鑒?」 袁紫煙卻回奏道:「妾雖有微能,卻非嬌歌豔舞,只圖娛君王的耳目,博一己之恩寵。」 煬帝聽她說出大道理來,倒不覺悚然起敬。蕭後便追問道:「你既不是歌舞,卻有何能?」 袁紫煙道:「妾自幼好覽天象,觀氣望星,識五行之消長,察國家之運數。」 煬帝聽了,便覺十分詫異,說道:「這是聖賢的學問,朕尚且不知,你這個紅顏綠鬢的女子,如何能懂得這玄機?如今即便封你一個貴人,在宮中造一高臺,專管內天臺的職務,朕也得伴著貴人,時時領略天文,卻是從來宮廷中所沒有的風趣。」 袁紫煙聽了,慌忙謝恩。煬帝即賜她列坐于眾夫人下首。眾夫人賀道:「今日陛下挑選美女,不獨得了許多佳麗,又得了袁貴人為內助,皆陛下之洪福也!」 煬帝大喜,與眾夫人直飲到更深,便幸了袁貴人。 次日,煬帝便傳旨有司,在顯仁宮東南面,起一座高臺,寬闊高低,俱依外司天臺的格式。不到十天工夫,那高臺早已造成。煬帝便命治酒,到黃昏時候,和袁貴人同上臺去。袁紫煙一面伴著煬帝飲酒,一面指點天上的星宿:何處是三垣,何處是二十八宿。煬帝問道:「何謂三垣?」 袁紫煙回奏說:「便是紫薇、太薇、天市三垣。紫薇垣,是天子之宮;太薇垣,是天子出政令諸侯的地方;天市垣,是天子主權衡積聚之都。三星明清氣朗,國家便可享和平的福氣;倘晦暗不明,國家便有變亂。」 煬帝又問:「什麼是二十八宿?」 紫煙奏對道:「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是在東方的:鬥,牛,女,虛,危,室,璧,七宿是在北方的;奎,婁,胃,昴,畢,觜,參,七宿是在西方的;井,鬼,柳,星,張,翼,軫,七宿是在南方的;二十八宿環繞天中,分管天下地方。如五星干犯何宿,便知什麼地方有災難。或是兵變,或是水災,或是火災,或是蟲災,或是地震,或是海嘯山崩,都拿青黃赤白黑五色來分辨它。」 煬帝又問:「天上可有帝星?」 袁貴人說:「怎的沒有?」 便伸手向北一指,說道:「那紫薇垣中,一連五星。前一星主月,是太子之象;第二星主日,有赤色獨大的,便是帝皇。」 煬帝跟著袁貴人的手指望去,見上面果然有一粒大星;只是光焰忽明忽暗,搖晃不定。忙問:「帝星為何這般動搖?」 袁貴人笑說道:「帝星動搖,主天子好游。」 煬帝笑道:「朕好遊樂,原是小事,卻如何上於天象?」 袁貴人便正色奏道:「天子是一國之主,一舉一動,都應天象;所以聖王明主,便刻刻小心,不敢放肆,原是怕這天象。」 煬帝聽了這話,也不答言,只是怔怔地抬頭望著天上。半晌,問道:「紫薇垣中為何這等晦暗不明?」 袁貴人見問,便低下頭去,說道:「這是外天臺臣工的職分,妾不敢言。」 煬帝說道:「天上既有現象,貴人便說說也有何妨?」 再三催迫著,袁貴人只說得兩句道:「紫薇晦暗,只怕陛下享國不久!」 煬帝聽了,也默默不語。 袁貴人怕煬帝心中不樂,忙勸著酒。一邊說道:「天上雖然垂象,陛下但能修德行仁,也未始不可挽救。」 他兩人在臺上正靜悄悄的,忽見西北天上一道赤氣,直沖霄漢。那赤氣中,隱隱現出龍紋。袁貴人吃了一驚,忙說道:「這是天子之氣,怎麼卻在這地方出現啊!」 煬帝也回頭看時,果然見紅光一縷,結成龍紋,照耀天空,遊漾不定。煬帝便問:「何以知道是天子之氣?」 袁紫煙道:「這是天文書上載明的,五彩成紋,狀如龍風,便是天子之氣;氣起之處,便有真人出現。此氣起于參井兩星之間,只怕這真人便出現在太原一帶地方。」 誰知這夜煬帝和紫煙正在向司天臺上看西北方的赤氣,第二天便有外司天臺的臣工秦稱:「西北方有王氣出現,請皇上派大臣去查察鎮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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