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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下西河世民用計 賜雙果絳仙獻詩(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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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禍福有先機,天心夫豈微! 如何明眼者,屈指古今稀。 又雲: 恩情雖在我,離合實由天。 謾道鸞膠好,無由續斷緣。 話說李淵聞有詔囚執問罪,驚慌無措。見世民說有計可救,忙問道:「汝有何計可速速言之。」 世民道:「聖旨既下,進皆死途,退無生路。惟昨日之言,可以免禍。」 李淵道:「此事非同小可。幸而成功猶可,倘事不濟,豈不受萬世駡名?倒不如赴詔而死,還不失君臣大義。」 世民道:「大人差矣!世治守經,世亂用權,當今天子荒淫,萬民愁苦,若舉義兵而東,如大旱時雨,不數載而帝業成矣,有何不濟!安肯受單車之囚,自取滅亡!」 李淵低頭不語。世民又說道:「事已至此,若不早決,死亡在旦夕也。」 李淵猶豫不能決。忽左右又報道:「使臣已到了。」 李淵一發著忙,不敢出來接旨。只推暴得重病,不能起床。先著屬官邀使臣公廨住下,候病好開讀。使臣因李淵兵權在手,無法奈何,只得住下等候。世民說道:「此等計策,正好延捱時日;若不速建大計,身膏斧鉞終不免也。」 李淵不肯聽,退入後堂,一連數日不出。使者再三催逼,李淵無奈,只得私集幾個心腹將士來商議。眾將士齊說道:「公子之議,允合天心人意,明公不可不從。」 李淵道:「本非盛德之事,奈今進退無計,正須從之耳。」 眾將士皆大喜,便要商量動手殺使臣。忽左右來報道:「老爺恭喜,朝廷又有詔書到了。」 李淵道:「詔書又到,多是催逼,有何可喜?」 左右道:「詔書不是催逼,乃是赦老爺之罪,仍著火速討賊,以贖前罪。」 李淵聽了,方才歡喜。安排香案出來接旨。接過詔,隨修一道表文,付兩個使臣帶到江都去謝恩,又治酒管待使臣。使臣公事畢,忙辭回復旨不題。卻說李淵見煬帝已赦其罪,便不思量起兵。世民又乘間說道:「時不可失,機不再來。前日推病不接旨,機關已露,禍不旋踵而至。大人何不早早為計!」 李淵道:「今日奉詔討賊贖罪,豈可複生他想?」 世民道:「當今煙塵四起,盜賊遍天下皆是。大人奉詔討賊,賊可盡乎?賊不能盡,則大人之罪,依然在身,即能盡賊討平,而功高招忌,身益危矣。大人不可不深為之慮。」 李淵沉吟半晌道:「容吾思之。」 遂退入後堂。正是: 臣節休悲不克終,天心屬意便當從。 但須懷取憂民意,揖讓征誅一樣功。 李淵思量了一夜,次日喚世民說道:「吾一夕思汝之言,亦大有理。今日行之,破家忘軀亦由汝,化家為國亦由汝。」 世民道:「大人既承天命,便當速定大計。」 李淵隨請裴寂商議道:「吾兒世民苦苦勸我起義兵,今不得已而從之;但恐力薄,不足掃群雄而安天下。」 裴寂道:「晉陽士馬精強,宮監積蓄巨萬,代王沖幼、關中豪傑皆屬意明公。明公若鼓行而西,撫有長安,正如探囊取物耳,更何憂哉?」 李淵道:「不知將士之心若何?」 裴寂道:「群情已協,惟候明公發令,便可長驅也。明公若不信,只消聚集眾將士,公共謀議,人心便可見矣。」 李淵道:「公言有理。」 遂傳令召集一班謀臣智士來議事。不多時召至。李淵道:「當今人主荒淫無度,盜賊群起,百姓坐于塗炭。我欲建救民之計,不知諸公以為何如?」 問未完,只見大理司直夏侯端出位打一恭,說道:「今帝座欲移,天心有屬,必有真人崛起。某觀參墟得歲,其應已在明公。若肯建救民之計,天意良不虛矣。」 言未畢,又有一人出位大聲說道:「天輔有德,若不乘機速發,將來必有後悔。」 李淵視之,乃司馬許世緒也。因問道:「不發有何後悔?」 許世緒說道:「隋政不綱,天下無主,輔世長民,必須有德。今明公手攜五郡之兵,身據四戰之沖,天且姓氏以應民謠。若收攬英俊,為天下倡大義,帝王之業,一舉可定也。倘無奇計,拘攣小節、遷延不發,一旦為高材捷足者先得之,寧無後悔?」 司鎧武土奇與勳衛唐憲等,紛紛出位,俱勸李淵起兵。李淵見眾人同心合義,共謀大事,滿心歡喜,遂決意興師。因說道:「諸公既如此見推,焉敢有辜眾望!誓必掃清寰宇,以拯斯民。」 眾將齊說道:「若得如此,則天下幸甚!」 李淵遂傳令,一面掛招軍旗,招納豪傑,一面開倉賑濟貧民,大行仁義之事。百姓歡悅,不旬月招集得附近郡縣人馬,共有二十五萬。 李淵大喜,又與世民商量,自號為大將軍;以裴寂為長史,掌理記錄,參贊軍務;以劉文靜為司馬,議論軍情,運籌幃幄;以唐儉、溫大雅為記室,備修詞命,主行文檄;以劉政會為司寇參軍,隨理機密,以備顧問;以崔善為司戶參軍,占候風雲,蔔推敵賊;以張道源為戶曹參軍,掌理軍數,前後提調;以姜謨為司功參軍,審察地勢,排軍佈陣;以殷開山為先鋒,逢山開路,遇水疊橋;以長子順德為驍衛,攻城略地,剿殺成功;以劉弘基、竇琮、王長諧、薑寶誼、楊屯俱為左右統軍,如有緩急以備救援。其餘文武,俱隨才授任。以次子世民為領軍都督,統管三軍。分撥已定,便擇日出師,先旁略郡縣,後取關中。真個是旌旗招展,盔甲鮮明,進退坐作,井井有方,十分強盛。後史官有詩贊之曰: 隋室日淪亡,英雄起晉陽。 讖圖先應李,民志已趨唐。 旗展龍蛇動,營開羆虎張。 試看時雨沛,一掃正封疆。 李淵一面發檄文,佈告天下;又遣劉文靜為使,交結突厥為援,竟領兵殺奔關中而來不題。 卻說煬帝見天下攪亂,心緒不寧;又貶了袁寶兒、吳絳仙,無人消遣,情景愈覺不暢。每日只勉強尋些事兒,飲酒作樂。一日與蕭後在宮中小飲,只有朱貴兒、杳娘、羅羅隨侍,飲到半酣之際,煬帝說道:「悶酒吃不下去,我們行一個口令兒何如?」 蕭後道:「最妙!就請陛下起令。」 煬帝道:「朕要就眼前人名,拆一字為二三字,要順文理,取可離可合之意。說得來大家賀一杯,說不來自罰三巨觴。」 蕭後與眾美人都說道:「妙,妙!」 煬帝道:「朕就取杳娘的『杳」字為十八日。」 蕭後用手在案上寫了看道:「十八日合來果是個『查』字,說得有理,該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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