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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正儲位謀奪太子 侍寢宮調戲宣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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煬帝道:「十分虛了,恐父王查出不便。」 段達道:「這不難。容臣親到東宮,賄賂他的寵姬幸妾,訪他些隱微細曲的真實過犯,一併奏知,皇上自然大怒。那時楊素在外攛掇,太后在內主張,何憂大事不成!」 煬帝歡喜道:「卿言深得孤意。」 隨喚心腹宮人,多帶金銀,潛身入朝,來買囑近侍;又備一份厚禮,去謝楊素;又叫段達親帶了奇珍異寶,到東宮來行事。 真個錢神有靈,不數日,內外紛紛,皆宣傳太子的過失。有說太子荒淫無度的,有說太子慘刻不仁的,也有說太子怨朝廷不讓位的,也有說太子私繕甲兵、將謀不軌的,又有說太子要遣刺客,暗刺晉王的,一日幾起,傳報進來。那文帝原是個性暴之人,見人言洶洶,便勃然大怒道:「這畜生焉敢如此狂妄!」 遂傳旨將東宮衛護軍人,並侍從官員查清名籍,盡付有司掌管。其私蓄健兒,盡行逐去,不得容留一人。又傳旨各宮守門內相,俱要嚴加防禦,不許縱放東宮近侍出入。 卻說太子是個疏略坦易之人,絕不與外官交結。每日只同姬妾們飲酒賦詩,娛情而已,不提防手足間播起許多風波。這一日忽見有司來稽查侍衛冊籍,並驅逐健兒,心中方驚訝道:「父親好沒分曉,天下多少軍兵,都閒散在外,東宮幾個侍衛,便要稽查,終不成怕他謀反。待我親見父王,奏明此事。」 遂駕小車,帶領了幾個侍從,竟望正宮而來。 原來太子的青宮,雖同在皇城之內,卻另是一門出入,要進正宮,必要從朝堂穿過。太子將到正殿,不期剛剛遇著楊素。楊素見太子駕來,猛然著了一驚,心中暗想道:「太子這一入宮,倘父子之間,辯明心跡,不獨前功盡棄,其禍不小。須聽他一嚇,使他不敢進宮方妙。」 遂假作慌忙之狀,俯伏在旁說道:「老臣楊素,有急事奏知殿下。」 太子忙將車兒止住道:「賢卿請起。有何事奏孤,這等慌張?」 楊素道:「殿下難道不知?今日曾有官來清查侍衛,並驅逐兵健否?」 太子道:「孤正為此事而來,不知父王何故,忽有此舉?」 楊素道:「殿下原來尚不知道,新來不知是哪個讒臣,妄奏殿下怨聖上不傳位;又私繕甲兵,要謀不軌。聖上信以為實,今早大發雷霆,便要差兵圍宮,是老臣再三以死力諍,保無此事,聖上氣才稍平。故只清查冊籍,驅逐兵健。」 太子聽罷,驚了一身冷汗,說道:「是誰造此妄言,就該處死;奈何反信讒言,轉欲加害於我?父親真老邁昏聵矣。待孤面見父王,細細辯明,必殺此讒臣,以削吾恨。」 就要驅車進宮。楊素忙攔住道:「殿下差矣!聖上性如烈火,今又在盛怒之下,匆匆往辯,倘觸其怒,一時禍有不測,卻將奈何?」 太子墮淚道:「君教臣死,臣不敢不死;父教子亡,子不敢不亡。倘觸其怒,猛拼一死,以明寸心。」 楊素道:「臣聞小杖則受,大杖則走。殿下雖欲自輕,如宗廟社稷何?何不待老臣索性辯明,然後入宮謝罪,未為晚也。」 太子低頭想一想,真個怕文帝性暴,一時難辯,因說道:「良言敢不聽從!只是這一段沉冤,還望賢卿代洗。」 楊素道:「老臣自當效力,不勞殿下多囑。」 太子道罷,竟含淚回東宮而去。 楊素看太子去遠,隨即會同台諫禦史等官,同上表奏太子因逐去健兒,大言怨望,不教之情弊顯然;此皆東宮侍從唆謀之故,伏乞敕下法司究問。文帝得表大怒道:「逆子敢如此猖狂,豈堪托以社稷!」 因對獨孤後說道:「楊勇不肖,朕欲廢之,因念天倫,有所不忍。」 獨孤後道:「陛下念天倫,獨不念社稷乎?」 文帝點頭道:「禦妻一言定矣!」 遂傳詔將太子廢為庶人,禁錮于內史舍中,給以五品料食。東宮官屬,著楊素會同法司勘問定罪。楊素等領旨,隨望東宮而來。早有人報知太子,太子道:「楊素許我辯明,為何又有此旨?」 左右道:「此皆楊素為晉王奪儲位之謀,殿下為何深信?」 太子方才省悟。說未了,楊素已奉旨到來。先將侍從官員,著法司拿下,隨即逼勒太子移入內史舍去。太子再欲入朝辯訴,誰人肯容?只得望北大哭道:「兒得何罪,竟遭廢棄。兒死不足惜,但恐奸人得志,社稷不能保矣。」 言罷又哭,左右聞者,人人俱各淚下。百官明知其冤,俱怕楊素權勢,誰敢替他奏辯!楊素又將東宮官屬,嚴刑拷問,俱鍛成入獄。後人因楊素讒言亂國,有詩感之雲: 他家父子原相好,一句讒言便中傷。 始信小人萋菲口,斷人天性喪人邦。 因文帝聽言不明,亦有詩傷之雲: 無黨無偏說至公,如何一味信奸雄! 休言妒婦能長舌,自是君王耳不聰。 因獨孤譖子亂國,亦有詩悲之雲: 分明一腹同胞子,愛惡移時兩樣看。 謾說妒夫千種惡,譖兒腸肚十分殘。 文帝既廢了太子,獨孤後又攛掇道:「東宮乃國家根本,不可不定。吾兒楊廣,仁慈孝儉,何不早立,以安天下之心?」 文帝道:「朕亦有此意。」 遂傳旨立晉王楊廣為太子。煬帝奉旨,喜不自勝。先具表謝恩,隨即擇吉來朝,移居東宮,侍奉文帝、獨孤後十分孝敬。三日兩日,定一遍進宮問安;接待百官,一味深情厚貌,謙謙謹謹。又暗暗備禮致謝楊素。內外人情,倒十分相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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