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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幻作戲屏上嬋娟 小遊仙空中音樂(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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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張果攜杖而至,玄宗降座迎之,說道:「葉尊師得罪于先生,皆朕之過。朕今代為之請,幸看薄面恕之。」 說罷,便欲屈膝下去。張果忙起道:「何敢勞陛下屈尊,但小子不當饒舌耳!」 遂以手中杖,連擊法善三下道:「可便轉來!」 只見法善蹷然而醒,實時站起,整衣向玄宗謝恩,隨向張果謝罪。張果笑道:「吾杖不易得也。」 法善再三稱謝。玄宗大喜,各賜之茶果而退。 過了幾日,適有使者從海上來,帶得一種惡草,其性最毒,海上人傳言,雖神仙亦不敢食此草。玄宗以示法善,問識此草否。法善道:「此名烏堇草,最能毒人,使臣食之,亦當小病也。他仙若中其毒,性命不保。惟張果先生,或不畏此耳。」 玄宗乃密置此草於酒中,立召張果至內殿賜宴,先飲以美酒,玄宗問:「先生實能飲幾何?」 張果說道:「臣飲不過數爵,臣離中有一道童,可飲一鬥,多亦不能也。」 玄宗道:「可召來否?」 張果道:「臣請呼之。」 乃向空中叫道:「童子,可速來見駕!」 叫聲未絕,只見一個童子,從房頭飛下。年可十四五歲,頭尖腹大。整衣肅容,拜於御前。玄宗驚異,即命以大鬥酌酒賜之。童子謝了恩,接過酒來,一口氣吃幹。玄宗皇帝見他吃得爽快,命更飲一鬥,童子又接來便吃。卻吃不上兩三口,只見那吃的酒,從頭頂上骨都都滾將出來。張果笑道:「汝量有限,何得多飲。」 遂取桌上桃核一枚擲之,閣閣有聲,應手而僕,酒流滿地。仔細一看,卻原來不是童子,是一個盛酒的葫蘆,其中僅可容一鬥酒。玄宗看了大笑道:「先生遊戲,神通甚妙,可更進一觴。」 乃密令內侍把烏董酒,斟與他吃。張果卻不推辭,一飲而盡。少頃,只見張果垂頭閉目,就坐席上,昏然睡去。玄宗當時吩咐內侍說,不要驚動他,由他熟睡。沒半個時辰,即欠伸而起笑道:「此酒非佳酒也,若他人飲此酒,不復醒矣!」 袖中出一小鏡子自照道:「惡酒竟壞我齒。」 玄宗看時,果見其齒都黑了。張果不慌不忙,雙手向兩頤一拍,把口中黑齒盡數都吐出來了,登時又重生了一口雪白的好牙齒。玄宗一見,驚喜讚歎道好。正是: 戲將毒草試神仙,只博先生一覺眠。 不壞真身依舊在,齒牙落得換新鮮。 自此玄宗愈信神仙之術。 時至上元之夕,玄宗于內庭高紮彩樓,張燈飲宴。不召外臣陪飲,亦不召嬪妃奉侍。只召張果、葉法善二人。張果偶他往,未即至,法善先來。玄宗賜坐首席,舉觴共飲,一時燈月交輝,歌舞間作,十分歡喜。玄宗酒酣,指著燈彩笑道:「此間燈事,可謂極盛,他方安能有此耶!」 法善舉眼,四下一看,用手向西指道:「西涼府城中,今夜燈事極勝,不亞于京師。」 玄宗道:「先生若有所見,朕不得而見也。」 法善道:「陛下欲見,亦有何難。」 玄宗連忙問道:「尊師有何法術,可使朕一見勝境乎?」 法善道:「臣今承陛下禦風而往,轉回不過片時。」 玄宗欣然而起。旁邊走高力士過來,俯伏奏道:「葉尊師雖有妙法,皇爺豈可以身為試,願勿輕動。」 玄宗道:「尊師必不誤朕,汝切勿多言,我亦不須汝同行,你只在此候著便了。」 高力士不敢再說,唯唯而退。 法善請玄宗暫撤宴更衣;小內侍二人,亦更換衣服。俱出立庭中,都叫緊閉雙目。只覺兩足騰起,如行霄漢中。俄頃之間,腳已著地。耳邊但聞人聲喧鬧,都是西涼府語音。法善叫請開眼,玄宗開目一看,只見彩燈綿亙數裡,觀燈之人,往來雜遝;心上又驚又喜,雜於稠人之中,到處遊看,私問法善道:「尊師得非幻術乎?」 法善道:「陛下苦不信今夜之遊,請留征驗。」 遂問內侍:「你等身邊帶得有何物件?」 內侍道:「有皇爺常把玩的小玉如意在此。」 法善乃與玄宗入一酒肆中,呼酒共飲,須臾飲訖。即以小玉如意,暫抵酒價。請唐皇寫了一紙手照,約幾日遣人來取贖。出了店門,步至城外,仍教各自閉目。頃刻之間,騰空而回,直到殿前落地。高力士接著,叩頭口稱萬歲,看席上所燃的金蓮寶燭,猶未及半也。 玄宗正在驚疑,左右傳奏張果先生到,玄宗實時延入。張果道:「臣偶出遊,未即應召而至,伏乞陛下恕臣之罪。」 玄宗道:「先生輩閑雲野鶴,豈拘世法,有何可罪之有?但未知先生適間何往?」 張果道:「臣適往廣陵訪一道友,不意陛下見召,以致來遲。」 玄宗道:「廣陵去此甚遠,先生之往來,何其速也!」 張果笑道:「朝游北海,幕宿蒼梧,仙家常事,況如西涼廣陵,直跬步間耳。」 因問法善道:「西涼燈事若何?」 法善道:「與京師略同。」 玄宗問道:「先生適從廣陵來,廣陵亦行燈事否?」 張果老道:「廣陵燈事亦極盛,此時正在熱鬧之際。」 法善道:「臣不敢啟請陛下,更以餘興至彼一觀,亦頗足以怡悅聖情。」 玄宗欣喜道:「如此甚妙。」 因問張果道:「先生肯同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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