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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安喜張飛鞭督郵(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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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孫堅首先登城,斬賊二十餘級,賊眾奔潰。趙弘飛馬突槊,直取孫堅。堅從城上飛身取弘,手奪弘槊,直刺下馬,卻騎弘馬,飛身往來殺賊。孫仲引賊突出北門,正迎玄德,無心戀戰,只待奔逃。玄德張弓一箭,正中孫仲,翻身落馬。朱雋大軍隨後掩殺,斬首數萬級,降者不可勝計。南陽一路十數郡皆平。雋班師回京,拜車騎將軍,河南尹。雋保孫堅、劉備等功。堅有人情,除別郡司馬,辭玄德而去。惟玄德聽候日久,不得除授。 三人鬱鬱不樂,上街閑行,正值郎中張鈞車到。玄德攔住說功績。鈞大驚,隨入朝來見帝,曰:「昔黃巾造反,其原皆由十常侍賣官害民,非親不用,非仇不誅,以致天下大亂。宜斬十常侍,懸頭南郊,遣使者佈告天下,有功重加賞賜,則四海自清平也。」 十常侍曰:「張鈞欺主也,可令武士推出朝門!」 張鈞氣倒。帝與十常侍共議:「此必是破黃巾有功者,不得除授,故生怨言。權且教省家銓注微名,待後有功,卻再理會未晚。」 因此玄德除授定州中山府安喜縣尉,克日赴任。 玄德將軍四散回鄉裡,隨行二十餘人,與關、張來安喜縣中到任。署縣事一月,與民秋毫無犯,其盜者皆化為良民。到任之後,與關、張食則同桌,寢則同床。如玄德在稠人廣坐,關、張侍立,終日不倦。 到縣未及四月,州郡被詔:「凡有軍功為長吏者,當沙汰。」 備疑在遣中。督郵至縣,〔督郵乃宋參軍判官,有權。〕玄德出廓迎接,見督郵到,慌忙下馬施禮。督郵坐在馬上,惟微以鞭指回答。關、張氣填胸臆,敢怒而不敢言,隨到館驛中。督郵正面高坐,玄德立於階下。將及兩個時辰,督郵問曰:「劉縣尉是何根腳?」 玄德曰:「備乃中山靖王之後;自涿郡剿戮黃巾,大小三十余戰。」 把功勞略節提過。督郵大喝,亂道:「你這廝詐稱皇親,虛報功績!目今朝廷降詔書,正要問這等人,沙汰濫官汙吏耳!」 玄德喏喏連聲而退。歸到縣中,與縣吏商議。吏曰:「督郵作威,無非要賄賂。」 玄德曰:「我與民秋毫無犯,那得財物與他?」 次日,督郵先提縣吏去,勒要文書,教指縣尉害民。玄德自往見之,被當在門外,不肯放參。玄德再三求見,終不得入,回到縣衙。心中怏怏。 卻說張飛飲了數杯悶酒,上馬從館驛前過,見五六十個老人皆在門前痛哭。飛問其故,眾老人答曰:「督郵逼勒縣吏,欲害劉玄德;我等皆來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門人趕打。」 張飛大怒,睜圓環眼,咬碎鋼牙,滾鞍下馬,徑入館驛。把門人見了,皆遠遠躲避。直奔後堂,見督郵坐於廳上,將縣吏綁倒在地,飛大喝:「害民賊!認得我麼?」 督郵急起,喚左右捉下。被張飛用手揪住頭髮,直扯出館驛,徑揪到縣前馬柳上縛住。〔柳,魚浪切,系馬樁也。〕飛攀下柳條,去督郵兩腿上鞭打到二百,打折柳枝十數條。 玄德正納悶間,聽得縣前鼎沸,慌問左右,答曰:「張將軍綁一人在縣前痛打。」 玄德慌出觀之,見飛大罵不止,綁縛者,督郵也。玄德驚問其故,飛曰:「此等害民賊,不打死等甚!」 督郵告曰:「玄德公救性命!」 玄德是仁慈的人,急喝張飛住手。傍邊轉過關公來,曰:「兄長建下許多大功,只得縣尉之職,被督郵如此無禮。吾思枳棘叢中,非棲鳳凰之所;不如殺督郵,棄官歸鄉,別圖遠大之計。」 玄德取印綬,掛於督郵之頸,責之曰:「據汝賊徒害民,當以殺之。吾有所不忍,還官印綬,從此去矣。」 玄德、關、張連夜回涿郡。縣民解放督郵,督郵歸,告定州太守。太守動文書,申聞省府,差人捕捉。玄德、關、張三人事急,車載老小,往代州投劉恢。恢見玄德乃漢室宗親,隱匿養贍在家不題。 卻說十常侍既握重權,互相商議,但有所不從己者,乃誅之。趙忠、張讓差人問破黃巾將士索金帛,不從者奏罷職。皇甫嵩、朱雋皆不肯與,趙忠等奏帝:「皇甫嵩、朱雋皆是捏合功勞,並無實跡。」 帝准奏,罷皇甫嵩、朱雋官。封趙忠等為車騎將軍,張讓等十三人皆封列侯,司空張溫為太尉,崔烈為司徒。此皆是結好十常侍,故得為三公。因此漁陽張舉、張純反:舉稱天子,純稱大將軍。長沙賊區〔音歐〕星,各處蜂起,表章雪片告急。十常侍皆藏匿,只奏天下無事。 一日,帝在後園,與十常侍飲宴,諫議大夫劉陶,徑到帝前大慟。帝問其故。陶曰:「漢天下危在旦夕,陛下尚自與閹官共飲耶?」 帝曰:「國家承平日久,有何危急?」 陶曰:「四方賊盜並起,侵掠州郡,其禍皆由十常侍賣官害民,欺君罔上。朝廷正人皆去,禍在目前矣!」 十常侍皆免冠流涕,跪於帝前,曰:「大臣不容,臣等不能活矣!願乞性命歸田裡,盡將家產以助軍資!」 帝曰:「汝家亦有近侍之人,何不容寡人耶?」 呼武士推出劉陶斬之。劉陶大叫:「臣死不怕,可憐漢朝天下,四百餘年,到此一旦休矣!」 推至宮門,一大臣喝住:「勿得下手,待吾諫去!」 此人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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