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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回 重到會稽百官官 迎即位分命都蒲阪(2)


  這時許多土人已經知道仲華先生就是太尉舜了,連那東鄰伯伯、西溪老叔叔等一齊都來,大家高興得了不得,力勸舜去踐天子位。季狸亦勸道:「天下屬望,都在太尉一身,如果不肯答應,則天下無主,何以對天下之人?假使硬要立丹朱為天子,恐怕將來倒反使他受辱,愛之適以害之,又何以對得住先帝呢?」

  舜聽了,非常感動,就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去。」

  大家聽見舜已答應,都非常歡喜,東鄰伯伯這時知道舜就是將來的天子,不覺為名分所拘,不敢如此前心直口響的亂說,但是背地裡仍舊悄悄的和那些村人說道:「你們看,如何?我說一定要他做天子的嘛。」

  西溪老叔叔亦說道:「我說一定會尋得著,不怕他飛上天去,現在豈不是尋著了。」

  不提眾人紛紛竊議,當下仲容說道:「太尉既然答應我們,就去吧,諸侯百官都在前面伺候迎接呢。」

  舜聽了,慌忙起身就走,又和晏龍說道:「你肯和我同去輔佐我嗎?」

  晏龍答應,於是一同前行。

  那些村人無論男女悉數來送。到了一處,遠遠見前面車馬旌旗,人聚如蟻,伯虎遙指道:「那邊就是百官恭迎太尉了。」

  (原注:現在浙江上虞縣北、曹娥江邊的百官鎮,就是以此得名。)

  那些百官遙見舜來,都慌忙上前迎接,舜一一與之答禮。百官請舜升車,舜回轉身與眾村人話別。眾村人見舜要去了,一齊跪在塵埃。東鄰伯伯、西溪老叔叔有的竟哭起來。舜慌忙還禮,並叫他們起來,說道:「你們記念我,我亦非常之記念你們。不過現在答應去做天子,做了天子之後,決不能再如從前之自由,要再來望望你們,如此千山萬水,恐怕有點難了。但是我總紀念你們,假使遇到巡守之時,或有便,或者可以再來。否則我尋到一個賢者,將天下讓給他,亦可以來。再不然,我的幾個兒子之中叫他們一個到這裡來,和你們一起居住,亦表明我不忘患難貧賤之交的意思。你們亦須好好的做百姓,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和,妻柔,勤儉謀生,和氣度日,這是我所希望的。」

  大家聽了,一齊說道:「太尉的話是金玉之言,我們沒有不聽從的。太尉做了天子,四海之內都受到太尉的恩澤,豈但是我們呢!能夠再來看看我們,固然是我們的幸福,就使不來,我們亦感激不朽了。」

  當下舜就升車,由百官簇擁徑北上。路中問伯虎道:「汝等何以知我在此地?」

  伯虎道:「大司馬料定太尉所到的地方不過是從前耕稼陶漁的幾處,就派了大章、堅亥二人去尋訪。

  他們回來報告說,太尉和一個人渡江而南,知道一定是到此地來了。」

  舜聽了,方始恍然。

  走了多日,到了平陽,大司疇等率百姓郊迎,大家都是歡天喜地。後來擇了一個即位的吉日,是十一月初一日。這日適值是甲子日,於是就以這個月為正月,這一日為元日。(原注:這個名目叫作建子,後來周朝亦是用此。)到了這日,舜穿了天子的法服,乘了天子的法駕,到文祖廟裡來祭祀。從此以後,太尉舜就變成帝舜了。自古以來的天子,總是貴族或諸侯做的,以一個耕田的匹夫而做到天子,舜要算是第一個。

  且說舜即位之後,第一項政令就是改國號。舜本是虞幕之後,從前受封于虞,後來又變了虞姓,現在就改國號叫作虞。

  第二項政令,是安頓丹朱,使他得所,所以改封他一個大國,地名亦叫丹淵(原注:現在山東省臨朐縣東北),叫他敬奉堯的祭祀,一切禮樂,使他齊備,待之以賓客之禮,以示不臣。丹朱此時尚在房地,帝舜派人前往,加以冊封。丹朱聽了亦大喜,就帶了他的家屬到丹淵去就國。

  第三項政令是任命百官。帝舜意中雖是有人,卻不先發佈。一日視朝之際,問四嶽道:「汝等試想想看,有哪個能夠使先帝之事辦得好的人,叫他居總攬百官之職。」

  大家都說道:「只有伯禹,正在作司空,是他最好。」

  帝舜道:「不錯。」

  就向禹道:「先帝之事,無過於治水。汝有平水土之大功,汝可以總百官之職,汝其勉之。」

  禹聽了,再拜稽首,讓於稷、巢、皋陶三人。帝舜道:「汝最相宜,不必讓了。」

  禹只能稽首受命。棄的大司疇仍舊原官不動,不過將司疇改稷,原來稷是秋種、夏熟、曆四時、備陰陽的穀類,所以最貴,而為五穀之長。司稷與司疇、司農、司田,名異而實則同。司疇、司田,以地而言;司農,以人而言;司稷,以物而言。《書經舜典》:「汝司稷,播時百穀」,與上文司空,下文司徒同一體例。不過「司」字與「後」字,一正一反,形狀相似。

  後人因為周朝追尊棄為後稷,把後稷二字看慣了,因此鈔寫《舜典》之時,將「司稷」二字誤為「後稷」,以致于文理弄得不通,而生出後人多多少少的疑問。其不知《舜典》命官,每個官職之上多加一個動詞,除司空、司徒外,如士曰作,虞亦曰作,工曰共,秩宗曰作,樂曰典之類皆是。斷無有對於棄獨稱後者,非官名,亦非人名,萬萬講不過去,在下想當然耳。以為是寫錯,或許有點道路。閒話不提。

  且說帝舜改司疇為司稷之後,又將巢仍舊改任大司徒。司馬一官暫且不設。又將皋陶的士師之官改稱一個士字,三人總算都是原官,並無更動。帝舜又問道:「如今大司空既然總攬百揆之事,公務甚繁,那個司空本職的事情恐怕不能完全顧到,朕打算畫出一部分,來恢復從前共工之官,汝等想想看,何人可以勝此任務?」

  大家不約而同的說道:「只有倕可以,他是個五朝元老,經驗學識都極豐富的。」

  帝舜道:「不錯。倕,汝作共工。」

  倕聽了,亦再拜稽首,辭讓道:「老臣精力已衰,未能肩此重職。老臣部下殳、牂、伯輿三人隨老臣多年,才於均優,請帝擇一而用之。」

  帝舜道:「不必,汝做吧。他們未必肯僭你。」

  倕亦只好再拜受命。帝舜又問道:「哪個能夠使我的上下草木鳥獸安順?本來隤敳是上等人物,但是他久病了,一時未能痊癒。此外何人適宜呢?」

  大家齊聲道:「伯益隨大司空周曆海內外,於草木鳥獸研究甚精,是他最宜。」

  帝舜道:「不錯。汝作朕虞。」

  伯益亦再拜固辭,說道:「朱、虎、熊、羆四位,隨聵敳宣力有年,勤勞卓著,請帝選擇用之。臣年幼望淺,實不敢當。」

  帝舜道:「不必讓了,還是汝相宜。」

  伯益亦只能稽首受命。帝舜又問道:「哪個能掌管朕的天地人三種典禮?」

  大家齊推道:「止有伯夷,于禮最有研究。」

  帝舜道:「不錯。伯夷,朕命汝作秩宗。」

  伯夷聽了,亦再拜稽首,讓于夔和晏龍。帝舜道:「不必,汝去做吧。」

  伯夷亦再拜受命。帝舜叫道:「夔,朕命汝為典樂之官,並命汝去教導胄子,汝好好去做!」

  夔亦謹敬受命。帝舜又叫晏龍道:「龍,朕命汝作納言之官,早早晚晚,將朕之言傳出去,傳進來。汝是朕之喉舌,汝須謹慎,不可弄錯!」

  龍亦再拜稽首受命。

  帝舜又說道:「從前黃帝之時,蒼頡為左史,詛誦為右史,記載國家大事和君主的言行。這個官職非常重要,萬不可缺。現在朕命秩宗伯夷兼任史官之職,汝其欽哉!」

  伯夷聽了,又慌忙稽首受命。帝舜又道:「朕在先帝時,攝政二十八載,承諸位同僚竭誠匡佐,朕深感激。諸位之忠,諸位之功,非對於朕一人之忠之功,乃對於先帝之忠之功,對於天下百姓之忠之功也。所有諸忠臣、諸功臣、姓名事蹟,朕已制有銀冊,一一書於其上。現在伯夷既作史官,這亦是史官之事,朕就將這銀冊交給汝,汝作史之時,亦可作為根據。」

  伯夷聽了,又再拜稽首。當下任官已畢,其餘小官,由各大臣自行薦舉委任,帝舜亦不去管它。

  第四項政令是建都。照例換一個朝代,是一定要另建新都的。帝舜擇定了一個地方,名叫蒲阪(原注:現在山西省永濟縣)。此地在大河東岸,從前帝舜曾在那裡作陶器,後來娶帝堯之二女亦在此地。君子不忘其初,所以擇定在此。而且近著大河,交通很便,離老家又近,便叫大司空、秩宗、共工三人率領屬官工匠等前往營造,一切規模,大致與平陽相仿。

  四項大政發佈之後,帝舜暫時休息。一日,忽報隤敳死了。帝舜聽了,著實傷感,回想從前在野時,八元八愷之中第一個認識的就是他。如今我新得即位,正想深加倚畀,不想就此溘逝,實屬可歎!當即親臨其家,哭奠一番,又從優敘恤。這都是照例之事,不必細說。後來各地的百姓因為他隨禹治水之時驅除猛獸、鷙鳥及毒蛇、害蟲等,功績甚大,立起廟宇來祭把他,給他取一個號,叫做百蟲將軍,亦可謂流芳千古了。但是他姓伊,名益,號又叫柏翳,與皋陶的兒子伯益聲音相同,並且掌管草木鳥獸,其職司同,後人往往誤為一人,不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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