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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回 長腳扶盧女 軒轅丈夫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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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說時,只見遠遠一座邱陵,丘陵之上,有許多房屋。那人遙指道:「這丘上就是了。」 少傾,到了丘上,只見那些房屋雖舊而不傾斜,男女老幼有許多人住在那裡。那軒轅國人說道:「軒轅這孩子上次回來時,非常愛惜他的舊居,防恐日久損壞,所以特地請了從前相識的人來居住,以便按時修茸。原說將來再來,而今已無望了。」 說罷,不勝歎息。文命細看那丘形,有一處仿佛如車之軒,有一處仿佛如車之轅。暗想:「高祖當時號稱軒轅,或者以此得名嗎?」 後來一想,又不對:「車輿之制,是我高祖所創造的,怎樣會得以此丘得名呢?或者我高祖會心不遠,創造車輿,就是依此丘之形狀而模仿成功,亦未可知。」 正在想時,只見那人東指西指道:「這裡是附寶住的。這裡是少典氏讀書會客之所。這裡是軒轅氏誕生之處。」 滔滔不絕,說了一會。文命不勝慨慕,徘徊憑弔了半晌,又細問他們的飲食起居,才知道他們是飲露以解渴,吸氣以充饑,並不食穀食血的,所以有這般的長壽。後來文命等謝了那人,離了軒轅國,越過窮山,再向西北進。 到了一處,只見那些人民,純是黃衣黃冠,腰佩寶劍,氣概軒昂,看見文命等是異國之人,都跑來詢問。文命告訴了他們,他們都羡慕道:「原來是中華人,中華是我們的祖國呢。」 文命聽了,就問他們的國名。那人道:「敝國名叫丈夫。」 文命極口稱讚道:「照貴國人的儀錶,不愧丈夫之名。」 內中有一個老者聽了,歎口氣道:「何嘗是如此呢?敝國純是男子,絕無女子,所以稱為丈夫國。」 文命詫異道:「那麼貴國姒續子孫之計怎樣呢?」 那老者又歎口氣道:「不瞞老兄說,敝國創立至今,不過幾百年。從前先祖是中華人,奉了君主之命,到西王母處去采藥。哪知迷失路途,到了此間,糧食告罄,同行之人有幾十個,只得在此住下,采果實以為糧,織木皮以為衣。過了多年,大家性命雖得保全,而深恐怕日久之後,一個個都死起來,最後幾個無人埋葬,因此頗以無子孫為慮。哪知自此以後,個個人的肚皮都漸漸大起來。起初還以為病,但是飲食起居一切如常,並無病象,亦只得聽之。不料十月滿足之後,個個生產了。男子生產痛苦異常,然而久之亦成習慣,所以諸位看某等都是昂藏丈夫,不知道到了生產之期就不能雄飛,只能雌伏。一身兼父母,豈不可痛可恥。」 說罷,又歎息不已。 文命道:「生育這件事,雖說自古有一定之道,但是亦有變例,即如某就是從母親之背而生的。某有一個同僚,是從他母親之胸而生的。現在男子產子,當然又是一個狀態。」 那老者道:「某等產法大約有三種:一種最普通,是從背間而出,一種是從肋間而出,一種是從形中而出,寤寐之中,不知不覺,兒已產出,絕無痕跡,為父母者並不知痛苦。但是那種產法!最為難得。」 文命道:「此等產生之兒,都是男子麼?」 那老者又歎口氣道:「有女子啊!惟其有女子,再加以故老之傳說,所以我們才知道世界之中,男子之外,還有一種女子,而且女子才是正當產兒之人。不然,某等亦變成習慣,哪裡知道世界上還有女子,而以男子生育為可恥呢?」 文命道:「那麼諸位所生的女子,養她大來,豈不是男女就可以婚配嗎?」 那老者聽了,連連頓足,連連歎氣道:「就苦在養不大啊,從來沒有養到四五歲的,真是天絕我們呢!」 文命想問他們如何有孕之法,很覺難於啟齒。正在尋思,忽聽見伯益問道:「小兒初生,必須哺乳,貴國人亦哺乳嗎?」 那老者道:「從前先祖第一次生產之時,苦於無乳,後來一想,男子胸前本來有乳兩顆,不過略小而已。既有兩乳之形,想上古時必有所用,大約因後來專以乳哺之事付之女子,日久不用,遂致退化。假使再用它起來,或者可以複其本能,因此就叫小兒頻頻吸之。哪知果然有效,不到多時,果然乳汁流出,後來產兒乳哺。完全與女子無異了。」 文命道:「令遠祖貴姓大名?是中華哪一朝人?」 那老者道:「敝遠祖姓王,單名一個孟字。是中華何朝人記不清了。」 文命道:「令遠祖共生幾子?」 那老者道:「共產二子。」 文命道:「現在貴國全數共有若干人?」 那老者道:「共有二千餘人。這二千餘人深念生產之苦,常想到別處去尋找幾千百個女子來,以成匹配,但是杳不可得。要想舍去此地,重返中華,一則路途遙遠,迷道堪虞;二則產業墳墓多在此地,未免安土重遷。現在諸位既然萬里迢迢來到此間,務望念同鄉之誼,有便時,將中華女子無論好醜多帶幾個來,敝國人不勝感激之至。」 說罷,拜了下去。文命慌忙還禮,一面說道:「容某細細籌劃,如可設法無不竭力。」 當下又詢問了些瑣碎之事,方才別去。 這夜,宿在郊外,大家商議辦法。看到女子國人之急,與丈夫國人之苦,同一缺陷。假使設法,使他們兩國聯合起來,既可使內無怨女,又可使外無曠夫,各得其所,豈不是兩全其美!好在他們兩國中間只隔一座窮山,路並不遠,撮合頗易。 於是文命定計:「明日先將這個辦法與丈夫國人商議過了,得其同意,然後再遣天將到女子國去,征他們的同意。假使兩方面有一面不允,不必說;倘使都允許了,那麼還是女子國人都嫁到這邊來,還是這的人入都贅到那邊去,還是一部分嫁,一部分贅,這都要他們預先商量定的。還有一層,男女老少美醜如何分配法,亦須要預先說定,免得到那時大家爭奪起來,嘉偶變成怨偶,反致不妙。」 大家聽了,都說不錯。 議完之後,伯益笑道:「這個媒人一做幾千個,可算得是千古第一大媒了。恐怕從前蹇修氏是個媒氏之官,一起做到這許多人亦是沒有的呢。」 大家都笑了,真窺道:「丈夫生子哺乳,真是千古奇聞。」 伯益道:「我們中國歷史上都有過,不過不多罷了。從前一個朝代,有一賣菜傭,孕而生子。可惜他如何生法,及所生之子後來是否長成,均沒有載明。又有一個義僕,他主人合家遭難,剩了一個新生之幼主。他抱了逃出,躲在山中,苦於無乳,就躬自喂哺。幾日之後,乳汁流通,居然將這幼主養大。可見這種事亦並非絕無之事。不過第一種,大家認為人痾妖孽,第二種,大家都以為是至誠所感,不去研究他所以然之故罷了。」 一宿無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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