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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回 大禹破三苗 騅驩竄南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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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命就和皋陶、伯益商議,做了一篇文字,敘述修治彭蠡經過情形。又將四周丈尺裡數分記清晰。次日,再登山,叫工人摩崖勒石,刻在上面。(原注:現在江西星子縣廬山紫霄峰上,摩崖為碑,記其丈尺裡數,字皆作蝌蚪形,尤隱隱可見)刻好之後,伯益向文命道:「我看還不對。撰文刻石,要使它垂諸久遠。現在刻在石壁之上,經過風、雨、霜、雪、烈日、空氣的剝蝕,恐怕不到千年已漫漶不可辨識,豈不是和不刻一樣嗎?那邊過去有一石室,某看再刻一分在石室中,庶幾較為耐久,不知尊意如何?」 文命道:「亦好。」 於是叫工人又刻了一份。(原注:現在此份還在,但在石室中,極幽險。從前有好事者,縋而下,摹得百餘字,皆不可辨,僅有「鴻荒漾餘乃攆」六字可識,亦可見古今文字之不同了) 那時彭蠡已治好,北面直至霍山之陽,凡現在安徽省龍宮湖、泊湖、武昌湖等,在當時都是彭蠡的北部。西部幾乎與雲夢相連,中間僅隔東陵一阜。東面直到黟山腳下。各處山中之水統統都匯進去。大江之水由雲夢吐出來徑入彭蠡,再由彭蠡吐出去,以漸分為北、中、東三江。這是當時的地形,並不是同現在一樣,江是江,湖是湖,湖與江之間,另有通路的。所以《禹貢》上說:「東匯澤為彭蠡。」 匯者,就是眾水彙集之義,所以下面又說道:「東迤北會於匯。」 簡直拿「匯」字來作彭蠡之代名詞了。假使當時彭蠡與現在鄱陽湖一樣,僅在大江之南,江是江,湖是湖,那麼夏禹導漢水,應該導到大江為止,何必要說匯為彭蠡?又說東為北江入於海?難道漢水合江水,進了鼓蠡之後,再流出來,改稱北江,還認得出這股水是漢水嗎? 唯其彭蠡水大,北面直到霍山,江漢兩水並流進去,再分流出來,辨不出哪一條是漢水的尾閭(古代傳說中海水所歸之處,現多用來指江河的下游),哪一條是長江的尾閭;所以只好以江漢二水的位置為區別。在北的北江,就算是漢水的尾閭;在南的中江,就算是長江。實則二水既匯之後,是江是漢,已辨不清了。所以下文,又有「江漢朝宗於海」 之說。如果如現在地形,則漢水不過大江之一個支流,何得與江並稱而入海?這個理由一想就明。後世經學家不知道有高岸深谷桑田滄海的變異,往往喜拿了後世之地理去蠻解上古的地理,所以往往說不圓,恐怕還不及我的想當然耳不錯呢!閒話不提。 且說文命治好彭蠡之後,那時正值江南木落,天下皆秋。長空一陣一陣的鴻雁,排著人字式,咿啞嘹唳千百為群的飛來。看見彭蠡兩岸蘆荻瑟瑟,風濤不驚,都撲落來,在蘆荻中渡它的夜宿。文命看到鳥類亦受治平之惠,不覺欣然。於是帶了大眾溯彭蠡而西,就是雲夢大澤了。 那雲夢大澤在荊州中部,面積大於彭蠡,因為離海較遠,所以受海潮的影響不如彭蠡之大。而漫溢的情形則比彭蠡為甚,因為四面大山圍繞,千支萬派之水奔注而下,夾帶之泥沙甚多。因此大澤受其淤填,有無數淵渚潛伏水底,無形之中已將雲夢分而為二,水勢格外覺得彌漫了。文命先向各處考察一轉,知道這個水患的原因,是在梁荊二州之間,遂率眾西行。 路上向庚辰道:「前面漸到夫人所住的地方了。我治水至此,已有十分之六七成功。現在只有荊梁二州未治,不知道有無困難?我想趁此見見夫人,拜謝拜謝,並且再求幫助。你可替我去說一聲。」 庚辰答應去了。只見蒼舒、伯奮兩處各有人來報告。說奉命攻剿苗民,越過雲夢大澤之西,他們分作兩股分竄。一股向西,往梁州而去。一股向南,逃出荊州界外,直向南海竄去。應否再行窮追,請令定奪。文命道:「不必了。南竄之寇已入蠻荒,聽他去吧。西竄之寇且待將來治水梁州時再看。此時毋庸窮追,可即班師。」 來使領命而去。伯奮、蒼舒兩軍遂即振旅而歸,與文命合在一處。次日,庚辰回來報命,說夫人近日已往瑤池,約有多日勾留,請崇伯努力工作,大功告成,就在指日,將來再相見。至於困難之事當然有的。如果有須效力之外,定來幫忙,可以放心。文命所了,不勝悵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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