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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二回 天地將除妖鳥 嵎夷九族來朝(1)


  且說大翳等獻上蠪侄、獙獙、朱獳屍體之後,文命道:「現在三害已除,只有一鳥,一獸,料想容易殄滅。十四面寶鏡且歸汝等佩帶,等大功告成後再還我。如今汝等且去捉那鳥獸吧。」

  只見之交、國哀、真窺、橫革四人上前說道:「某等向隨主公經歷四方,自從天地將來了,事事由它們偏勞,某等殊覺慚愧!那一鳥一獸,請主公派某等去捉拿吧。」

  文命道:「同是為國民效勞,何所謂偏?汝等忠勇,某所深知。奈現在所遇見的都是怪異,與尋常禽獸不同,所以朱虎熊羆等專門驅除禽獸之人,某亦不令他們前去,何況汝等!我看還不如讓天地將去吧。」

  橫革等四人固請不已,文命方才允許。每人各帶了二十個人,徑向䃌山進發。文命深恐他們有失,叫過黃魔、烏塗氏來,叫他們一上一下,遠遠的保護救應,二人領命去了。

  且說橫革等一路前進,到了䃌山,只見山的東南臨著䃌水,東面有一個大湖澤,靜悄悄的不見一人一物。真窺道:「鳥必有巢,獸必有穴。我們先尋鳥巢,後尋獸穴。」

  國哀道:「我看是分任吧。萬一我們仰面尋鳥巢,那獸從旁跑出來,那麼怎樣呢?」

  之交道:「不錯。」

  於是議定:國哀、之交探獸穴,真窺、橫革探鳥巢。正議之間,忽然兵士喊道:「前面來了。」

  眾人一看,果見前面坡上站著一隻異獸,其狀如馬,四角牛尾。之交便招呼國哀指揮四十人向前趕去。那獸看見大隊人來,口中發出一種狗嗥之聲,轉身逃去。

  國哀等追不上,大叫可惜,只得轉來,打算和真窺等商議,四面合圍。哪知真窺等四十二人正圍著一株大樹,有幾個彎弓搭箭,向上面連連射去。國哀不解,便問他們為什麼,橫革向樹巔指道:「絜鉤鳥在這裡了,它不能飛,而善於登木,起初在下走,我們一趕,它頃刻之間緣樹而上,已到最高之巔。我們正奈何它不得,想射它下來呢。」

  之交一看,這樹足有八丈高,枝葉扶蘇,蔭庇數畝,旁邊一樣大的古木,還有好幾株。那絜鉤鳥從這樹到那樹,又從那樹再到此樹,善於趨避,無論如何,總射他不著,不覺大家都束手無策。之交道:「此鳥已在此了,它既然不能飛,料不能逃走,且叫幾個人監視在此,我們先去捉峳峳。」

  真窺、橫革雖不願意,然而亦無可如何,只得同到山後,來尋峳峳。走不多路,只聽見一片狗嗥之聲,那峳峳正從山後如飛的直奔過來,仿佛後面有人追趕似的。許多兵士還以為它要衝過來噬人,慌忙退讓。究竟橫革膽壯力大,阻佐去路,一劍去,早已殺死。大家聚攏來一看,果然其狀如馬而羊目,四角牛尾。但是當頭一劍,雖是橫革砍的,背後還有血淋淋的傷痕,甚不可解。

  之交叫隨從兵士且將獸屍抬著,再去捉那峳峳。大家剛到大樹之下,正要取弓箭來射,哪知這峳峳已從樹上骨碌碌的滾下來,眾人大喜,忙上前捉來一看,只見鳥的腹上貫著一根小木,原來已經死了。眾人至此,疑惑不解,都說是山神暗中幫忙。大家扛了鳥獸之屍去見文命,並將情形說明。文命笑道:「想來是山神助力呢!」

  那時黃魔等已早歸來,絕無言語。

  次日,文命率眾人起身,只見一路都是檿樹。時當九月,那檿葉已經黃落了,那些萊夷婦女都在那裡從事機織,便是男子做這個工作的亦不少。文命暗想:「這個倒是大利之所在,于民生問題大有裨益。將來由政府設法提倡擴充,或者竟定為貢賦之一種,那麼他們自然知道注重了。」

  不言文命心中籌畫,且說大眾行行,已到了海濱。那時船隻都已預備好,原來預備船隻的人所走是交通大路,所以到得早,而且不會遇到妖鳥怪獸。文命等大眾須隨山察看水源,到處勾留,所以到得遲,而妖禽怪獸的殄滅,亦足以遲延時日。當下大眾下船,東望茫茫,波濤不作。仰面看那司風鳥,已高插在船首之上,只見它的頭向著西北,原來是西北風,恰恰與文命的行程相逆。舟人正在那裡憂慮,說道:「逆風難行。」

  文命便作法,叫了風神來和它商酌,要借為三日的東南風,風神颶母當然答應。

  文命等一帆風順,過了碣石山,逆河口,駛抵北岸,已是青州北部。大家上岸再向北行。只覺氣候景物,與南部頓然不同,朔風甚曆,呼號有聲。這日晚間宿一座子桐山上,山下一條子桐水,西流到餘如澤裡去的。晚飯後,伯益、水平、伯夷、夔四人偶走出帳外觀看夜色野景。只見那水中一道光芒,直向西邊穿過去,過了一回,又是一道光穿過去,那邊又有幾道光穿過來,飛在空中,沒于水中,正不知是什麼東西。

  四人詫異,水平走歸帳中取了弓箭,等那光芒再飛起之時,覷准了一箭射去,光芒頓時消滅。眾人歸去,一宿無話。到了次日,水平約了伯益一早去看,只見水中一條有翼的魚箭貫著,浮在那裡。知道昨夜飛來飛去的就是它了。看得稀奇,忙取來獻與文命。

  文命亦不認識,當即作法,叫了山神來問,山神道:「這個叫作䱻(huá)魚,其音如鴛鴦,夜飛而有光,現則天下大旱,是個不祥的東西,水中多著呢。」

  文命道:「那麼我當除之。」

  山神去了。文命就叫七員地將將澤中所有䱻魚都殺死,以後就絕種了。

  一日,行到一座北號之山,文命見山勢險惡,深恐有怪物潛藏。便先叫了山神來問,山神道:「這山中有一鳥一獸,都是害人。鳥名叫作鬿萑(qíhuán),其狀如雞,而白首,鼠足而虎撲,喜吃人。獸名叫揭狙,其狀如狼,而赤首,鼠目,其音如豚,亦喜吃人,崇伯前進時,須要小心。」

  文命謝了他,山神去了。

  文命便叫過天地將來,吩咐他們去擒捉。只見隤敳、朱、虎、熊、羆五個人上前說道:「某等受命驅除鳥獸,但一路以來都是天地十四將效力,某等雖則制伏些尋常的豺虎等,但是算不得怎麼。這次請派某等前去,以免屍位溺職之嫌。」

  文命道:「山神叫我們小心,恐怕這一鳥一獸不比尋常,還是叫天地將去吧。」

  伯虎道:「據山神說,不過是一種吃人的鳥獸,並非妖魅可比。前日真窺、橫革等尚且擒鳥捉獸以效勞,某等有專司,反不如他們,可恥極了,望崇伯准某等前去為幸!」

  文命聽他們這樣說,只能答應,吩咐小心。隤敳等欣然,帶了幾十個人,持了軍器弓矢網罟等上山而去。

  這裡文命叫過黃魔、烏塗氏來吩咐道:「上次橫革等捉絜鉤、峳峳,全仗爾等暗中幫助,這次隤敳等前去,恐亦非爾等暗中幫忙不可,爾等再辛苦一次吧!」

  黃魔道:「某等理應前去幫助。不過剛才山神所說獸形如狼,狼性貪而狡,鳥名鬿萑,似含有魅意,與絜絜、峳峳迥乎不同,某等二人,保護彼等數十人,深恐顧此失彼,請崇伯再多派兩個吧。」

  文命道:「是。」

  於是又添派兜氏、狂章二人同去。四人領命,自暗中去保護幫忙,不提。

  且說等到了山上,只見無數喬木,連綿不斷,濃陰密蔽,氣象陰森。有些樹木,其狀如楊,結實累累,甚像棗子。兵士看了,就要摘食,隤敳忙禁止道:「此中陰森,恐是二畜潛藏之所。爾等切小心,勿貪口腹。」

  那時仲熊,已叫人在林外布起網罟來,有些人四處探望,以觀禽獸。羆倡議道:「我看不如仿照伯益從前的方法,一把火燒去這個樹林,使二畜不能潛藏,豈不大妙。」

  朱道:「我看不對。一則太殘酷,且亦費事,費時。」

  剛說到此,忽聞空中拍拍之聲,一隻大鳥,向林外直撲而來,其力甚猛,雖有網罟,哪裡攔得住?那鳥伸出大爪,早將一兵士抓住,淩空而上。

  大眾見了著忙,一齊大呼,有的躍起揮刀,有的拈弓即射,但那鳥非常迅速,早巳揚去。眾人正在惋傷驚悼,不提防後面一獸已疾馳而來,又將一人銜去。隤敳等至此才知道這事有點棘手了,又要防上面,又要防旁邊。

  正在無法可想,只聽得拍拍之聲又作,眾人知道鳥又來了,舉起兵器,向上亂舞。鳥見無隙可乘,站在樹梢上,舒展它的翼尾向著下面效錦雞之舞。那些兵士和隤敳等頓然目眩昏迷,將兵器都放下了。鬿萑就從從容容的飛下來,將伯虎和一個兵士一爪一個,抓了就飛。剛上樹巔,倏然一人橫空飛來,舉起一槍,將鬿萑刺死。接著又是一個,淩空飛來,將伯虎和兵士都救下樹來。原來就是狂章和黃魔兩個,他們在遠地看見,本來想暗中幫忙不露面的,現在事勢緊了,只能拼命來救。

  那時受著鬿萑迷惑的兵士尚是昏沈,狂章就探懷取出寶鏡,將各人一照,方才清醒,眾人才知道鬿萑的厲害。伯虎為雀爪所傷,其勢甚重,幸攜有良藥,急忙敷治,不至危險。隤敳忙叫人將伯虎及受傷兵士一總送回去休養,自己再與朱、熊、狂章等來尋揭狙。尋到一處,只見屍骨狼藉,血肉模糊,原來就是剛才被揭狙銜去的人,真是傷心慘目,可是不見揭狙的蹤影。

  後來忽聽得山穴之中似有豚豬叫喊的聲音,眾人跑去一看,果然見一隻赤首、鼠目、狼形的怪物,那四隻腳卻深入地中,仿佛有物絆住似的,因此沒命叫喊。黃魔知道,兜氏等暗中幫忙變的把戲,便叫道:「我們都在此了,你們出來吧。」

  烏塗氏、兜氏,就從地下鑽出,每人一手握著獸的一腳。隤敳才知道他們是暗中來幫忙的,深深致謝。於是眾人捆了活的揭狙,扛了死的鬿萑,掩埋被害兵士的屍身,回營來見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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