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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鯀治水不利 舜舉禹治水(3)


  當下祖孫二人計議已定,就往東海濱而來。

  到處尋訪,果然漸漸有點蹤跡。原來鯀雖改易服式,那大章的健步是人人所注目的,因此探訪著了。這日,祝融等到了羽山,山上有一座土城(原注:現在叫作鯀城),據土人說,前月有兩個人來此居住,祝融問這兩個人是否仍在城中,土人道:「一個常在城中,從不出外。一個善走的人時常下山,但晚上仍歸來的。」

  祝融道:「你們可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土人道:「知道。有揣測說他就是治水的崇伯。」

  篯鏗道:「既已到此,何妨到土城裡去一看呢?」

  祝融道:「是。」

  於是祖孫二人帶了從人,來到山中。

  細看那土城周圍不過幾丈,高不過一丈,裡面有兩個茅屋,簡陋之至。走到裡面一看,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祝融詫異道:「躲到哪裡去了?」

  各處尋轉,仍無影響。再下山來問土人。內中一個人說道:「三日前黎明時,我仿佛見他們兩個人下山向西南而去了。」

  祝融道:「既然如此,我們向西南去找吧,不怕他逃到哪裡去!」

  不言祝融祖孫跟蹤追尋。且說鯀到了羽山之後,因為避人耳目,所以築城居住,但是總覺心神不寧,就叫大章到帝都探聽朝廷對待他的方法。大章竭一日之力到帝都探聽後,轉來報告,說道:「是議決正法。」

  鯀便埋怨他道:「當初讓我死了,豈不是好?如果等他們加我以誅戮,羞恥極了!」

  大章道:「現在我們再往南行,避到蠻荒之地。使朝廷尋找不到,那就好了!」

  鯀無可如何,只得答應。於是二人秘密動身,到了勞山。人跡太多,深恐不能藏身,乃再向西南而行。

  一日到了一座山上,那山湊巧亦叫做羽山(原注:現在江蘇省贛榆縣西北)。山上有一個大池,名叫羽淵,其水甚深,清澈見底。鯀在山上住了兩日,愈想愈憤,決計自裁。

  一日,與大章到羽淵旁邊閑走,乘大章不備,就向水中一跳。大章慌忙來拖時,已浸在水中央了。大章急得沒法,適值有好幾個人走上山來,看見了,就和大章一同撈救。哪知撈將起來,擱在淵邊,業已肚腹膨脹,氣息全無。大章不禁大哭,忽然看見鯀的身上蠕蠕而動。大章大喜,還當是復活了,忙與眾人救治。

  哪知動了許久,只是胸口動,四肢並不動。又過了片時,竟從他衣襟中爬出一個焦黃的大動物來。仔細一看,乃是一隻熊。眾人大駭,齊聲鼓噪,那黃熊疾忙向淵中竄去。眾人向淵中一看,只見並無黃熊,只有一個三隻腳的能鱉,在那裡浮沉上下,游泳自得。大家正在詫異,忽見有五個人跑上山來。內中一個看見了大章,就問道:「崇伯現在何處?」

  大章一看,原來是和仲家裡的從人,向來熟識的,就用了手指指屍首,說道:「崇伯在此,已經死了。你尋他做什麼?」

  那人過去一看,也不和大章說話,一轉身就往山下而去。

  過了多時,忽然來了許多人。內中有一個老者,一個壯年,都是貴官打扮。那個壯年官員,大章在帝都的時候是見過的,知道他就是篯鏗。那個老者卻不認識。只見那和仲家的從人上前向大章說道:「祝融有話問你呢,你須實說。」

  大章知道是朝廷誅戮祟伯的人尋到了。好在崇伯已死,無庸再諱,就將自九仞之城崩潰後,一直到此刻的情形詳述一遍。

  篯鏗聽到黃熊之事,大不相信。說道:「不要是淵中本來有這個黃熊的嗎?」

  祝融道:「那麼黃熊到那裡去了呢?我想崇伯是非常之人。或者是他的精靈所化,亦未可知。」

  說完,就和篯鏗到淵上來看。只見那黃熊還是在水中游泳自得。忽而昂首凝視,似乎看見祝融等了,隨即掉轉身軀,直沉淵底,不復再出。大家益發知道了確是鯀的精靈所化了。後來到春秋時候,曾示夢于晉平公,入其寢門,要求祭祀。而後世夏禹王廟中的祭祀,相戒不用熊與鱉兩種,就是這個原故。

  閒話不提。且說鯀既死了,寶刀亦用不著。祝融就叫人用上等之棺將鯀屍首盛斂,擇地安葬。這裡就和篯鏗回都覆命。那時帝堯已和群臣商量處理孔壬、驩兜之法。太尉主張:現在水患未平,民生凋敝。西北一帶,交通阻滯,用兵尤非所宜。

  況且孔壬尚無顯著之逆跡,暫且不去問他。只有驩兜,如此跋扈,應加懲處。但是三苗立國多年,施展他的種種政策,根深蒂固,急切亦無可奈何他。只能下一道空令,佈告諸侯,將驩兜放逐於崇山(原注:現在湖南永定縣東有壺頭山,就是「驩兜」二字之音訛),料他從此亦不敢出境了。且待水患平後,再作計較。眾人贊成,這事總算告了結束。

  等到祝融歸來,繳上寶刀,並將一切情形奏明,帝堯和群臣聽到黃熊之事,亦深為太息!當下竭力慰勞了祝融一番,就將那口寶刀賜了他。後人因祝融名字叫「吳回」,就叫這口刀作吳刀。祝融稽首受賜,辭了帝堯,仍舊回家去祠他的灶。

  哪知年歲究竟大了,雖則精神甚好,但是經過這次的長途跋涉,不免勞倦,歸來之後,不久就生病,過了半年,一命嗚呼。他臨死的時候有幾句遺言囑咐篯鏗道:「生為南方火正之官,死了之後,一定要葬在南方,方才瞑目。」

  帝堯得到這個噩耗,非常震悼,又因為他這次奉公遠出而致死,尤其歉然!所以對於他的遺言,一定要依照他做。可是此刻洪水既烈,而南方之地又為驩兜、三苗所盤據,萬萬不能前往安葬。只好暫時權厝,以待時機。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祝融歸家之後,帝堯又問群臣道:「鯀既伏罪,但是水患正急,繼他之後,不可無人,究竟叫哪個去治呢?」

  太尉舜道:「臣觀鯀之子文命于治水政策極有研究。鯀不用他話,以至失敗。假使叫他來治,必有成效。如無成效,臣甘隨坐。」

  帝堯道:「殺其父而用其子,他肯來嗎?」

  太尉舜道:「那是因公義,不是因私怨。文命是個賢者,必定深明公私之辨,不至誤會的。況且他能夠將水治平,正可以幹父之蠱,尤必樂於從事。」

  帝堯道:「那麼就叫文命繼其職吧。」

  決定之後,太尉舜就飭人去找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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