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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鯀治水不利 舜舉禹治水(2)


  且說帝堯自從那日上朝,拒絕鯀與孔壬的諫諍以後,到得次日,有人來報說:「鯀和驩兜、孔壬三個人都出都去了。」

  帝堯見他們不別而行,頗為詫異。即而一想,或者是在近郊遊玩,並非歸去,亦未可知。適值因治水之事,須與鯀相商,帝堯就飭人去宣召。哪知鯀竟不來,而且口出不遜之言。

  帝堯聞之,甚為不樂。正與群臣籌商處置之法,忽然外面遞到驩兜的表文,拆開一看,竟是大罵了帝堯一頓。大致總是說帝堯寵愛女婿,私以天下相授受,大逆不道等語。帝堯道:「前日在朝,鯀與孔壬都曾發言。所說的雖則不盡合理,或詞氣悖謬,然而還不失事君之道。驩兜那日亦在朝廷,何以緘口不語?到得此刻,再退有後言,是何道理?這個殊叵測了!」

  檮戭道:「臣聞帝摯時代,驩兜、孔壬、鯀三人號稱『三凶』。帝摯的失德,都是他們三人教成的。如今聖天子在位,赦其罪而不誅,而且棄瑕錄用,待他們亦可謂厚了。現在這三個人功業毫無,反仍舊朋比結黨,同日不別而行。鯀既抗不應召,驩兜又肆意訕謗。臣想起來,這三人難保不有一種結合,有一種密謀,不利於國家。請帝將此三人嚴行定罪。如再違抗,六師撻伐。帝意以為如何?」

  帝堯未及開言,忽有庶官飛報道:「洪水汩汩,漫天而來,西門外已積水盈尺,人民大有死傷,請帝作速定奪!」

  帝堯君臣大驚,立刻退朝,齊到西門外察看。果見水勢汪洋,人民紛亂,但不知這水從何處來。舜想了一想說道:「恐怕是鯀所築的九仞之城崩壞了,漫溢過來的。幸喜此地地勢尚高,或者不至於十分為害。但是下流之民苦了!」

  正說時,漸近水邊,只見水波之中屍體也有,器具也有,房戶門窗也有,雞豚牛羊也有,陸續的漂流過來。帝堯看了,不禁歎口氣道:「誤任庸人,朕之過也!」

  那時大司農、大司徒、四嶽等聽了,都默默慚愧。帝堯忙叫人四出拯救,並商量賑濟之法。

  到得次日,庶官來報,果然是九仞之城崩潰了。帝堯道:「鯀這個人溺職殃民!既然如此,應該如何懲處?」

  士師皋陶道:「依臣愚見,應該明正典刑。從前帝于孔壬有罪不誅,臣以為是錯的。此次鯀流毒較大,而且有不臣之心,非正法不可!」

  帝堯問群臣道:「士師之言,汝等以為如何?」

  四嶽等面面相覷,不作一聲,只有太尉舜力贊其說。帝堯道:「那麼等他來請罪時執行如何?」

  太尉舜道:「前次召他尚不來,此次恐未必肯來請罪。請派人去就地正法吧!」

  帝堯道:「派何人去呢?」

  太尉舜道:「崇伯是個大臣,誅戮大臣,理宜鄭重,非有聲望素著之大臣,前往不可。臣意莫如四嶽。」

  四嶽再拜稽首辭道:「鯀的治水,是臣等所力舉。現在既然敗績,鯀固應死。臣等所舉非人,亦應後死,實未敢腆顏前往!」

  帝堯知道他們確有為難情形,亦不勉強。但是八元八愷都是新進之人,資望太淺,亦不好差遣。忽而想到了,說道:「老臣祝融,四朝元老,現在此地,精神甚健,何妨煩他一行呢!」

  太尉舜聽了,非常贊成。當下就派他的孫子前往宣召。

  原來祝融自居祝融城,改名蘇吉利,與他的夫人王搏頰一心祠灶,求長生之術,久已與世事不相聞問。後來洪水告災,祝融城下不能住了,於是與其從子和仲、和叔,孫子篯鏗等一同遷到太原。帝堯為之築室居住,十日一朝,禮遇極盛。

  這日聽見帝堯召他,他就跟了篯鏗入朝。帝堯將剛才所議論的事和他說了。祝融道:「只要情真罪當,老臣不憚遠行。」

  帝堯大喜,又說道:「朕宮中藏有寶刀一柄,是先代的遺物,這次祝融前往,可攜了去,以壯威嚴。朕在位七十餘載,從未敢誅戮大臣,此次真是萬不得已也!」

  祝融歎息道:「從前顓頊帝以庚寅日誅臣兄,亦出於不得已。公義私情,豈能兼顧?老臣就此去吧!」

  帝堯道:「篯鏗也同了去,路上一切可以伺候。」

  篯鏗亦領命。那時,一口寶刀已取來了。祝融氏便拿了寶刀,率了篯鏗,辭帝而去。

  回到家中,將此事與老妻王搏頰說知。王搏頰埋怨他道:「你修行祠灶數十年,現在卻地去幹這個殺人的勾當。所殺的人,又是你的親屬。天子固然糊塗,你承認了來,亦太冒昧!」

  祝融道:「有什麼要緊!我們所祠的是灶,灶下就是殺氣充滿的地方。平常一日功夫,無罪的牛、羊、雞、犬、魚、龜,小而至於蝦、蟹,不知道要死許多?況且是殺一個有罪之人呢!至於鯀,雖則是我的從孫,但是既已犯法,即不能留情。又臨以天子之命令,豈可辭嗎?」

  當下收拾行李,與篯鏗帶了幾十個人一齊上道,向西北而行。

  從呂梁山東直到孟門山南,尋不見鯀的蹤跡。問到那在水次辦公的人員,都說:「自從那日堤潰之後,崇伯和他最親信的大章、豎亥兩個都不見了。有人說:『他已投水自盡』有人說:『已遁逃海外去。』有人說:『他已入都請罪去了。』崇伯向來待我們極嚴,他的行蹤向來不和我們說知。他沒有叫我們走,我們只好在這裡靜等。計算起來,已有二十多日了。」

  祝融向篯鏗道:「入都請罪之說最不確。我們剛從都中來,並無其事。自盡之說,或者有之。果能自盡,亦不失為負責任的人。但是屍首在哪裡呢?他果已自盡,決不會經於溝瀆,不使人知道。他所親信的人必看見,必定給他收葬。外人未有不知道的。現在四方探聽,一無聞知,一定不是死,一定是畏罪潛逃了。」

  篯鏗道:「逃到哪裡去?西投孔壬嗎?南投三苗嗎?」

  祝融道:「我看不會。我從前與他們同朝,知道他們情形。鯀與孔壬、篯兜不甚相合。況且小人之交,勢利為先,有勢有利,方才可合。鯀既失勢,即使往投,亦必不受。鯀的性質傲,亦必不肯往投。我看還是到東海邊去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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