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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帝堯師事尹壽 尹壽舉薦四賢(2)


  過了十日,方才辭別尹壽,回到平陽。那時孔壬早將瑪瑙甕送到了,等在那裡,要想見見帝堯,獻個殷勤,因帝堯未歸,先來拜訪各位大臣。司衡羿是痛恨他的,擋駕不見,並不回訪。

  大司農、大司徒從前在亳都時候,都是見過的,而且忠厚存心,不念舊惡,仍舊和他往來。那孔壬的談鋒煞是厲害,指天畫地,滔滔不休。對於大司農,講那水利的事情,如何修築堤防,如何浚渫畎澮,說得來井井有條,一絲不錯。大司農對於水利本來是有研究的,聽了孔壬的話,不知不覺佩服起來,便是大司徒也佩服了,暗想:「一向聽說他是個佞人,不想他的才幹學識有這樣好,或者帝摯當時受了驩兜和鯀兩個的蠱惑,他不在內,亦未可知。將來如果有興修水利的事情,倒可以薦舉他的。」

  不說大司農、大司徒二人心中如此著想,且說孔壬見過大司農、大司徒之後,又來拜謁蒙仲、羲叔及和叔等,一席之談,更使那三人佩服,以為是天下奇才。

  有一日大家在朝堂議事,政務畢後偶然閒談,談到孔壬,羲叔等都有讚美之詞,大司農等亦從而附和。司衡羿在旁聽了,氣忿不可言,便站起來說道:「諸君都上了孔壬的當了。諸君都以為這個孔賊是好人嗎?他真正是個小人。從前帝摯的天下完全是敗壞這孔賊和驩兜、鯀三兇手裡,老夫當日在朝,親見其事。」

  說著,便將以前的歷史滔滔的述了一遍,並且說道:「古聖人有一句名言,叫作『遠佞人』。這個佞賊,奉勸諸位,千萬和他相遠,不可親近,以免上他的當。」

  眾人聽了,再想想孔壬的談吐神氣,覺得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因此對於老將的話都有點似信不信,嘴裡卻說道:「原來如此,人不可以貌相,以後我們倒要注意他一下才是。」

  赤將子輿在旁邊聽了,哈哈大笑起來。眾人都問他道:「老先生此笑必有道理。」

  赤將子輿道:「諸位要知道孔壬是不是佞人,此刻不必爭論,亦無須再注意他,只要等帝歸來之後,就可見分曉了。」

  司衡羿道:「赤將先生的意思,不過因他是帝摯朝的大臣,友愛之心,不忍揭帝摯之過,所以總是優容他,真所謂如天之度,帝豈有不知他是佞人之理?」

  羿話未說完,赤將子輿連連搖手道:「不是,不是!不是要帝證明他是佞人,自有一種方法,可以證明的。」

  眾人聽了都不解。赤將子輿用手向庭前一指,說道:「它可以證明。」

  眾人一看,原來就是赤將子輿前日所發明的那株指佞草屈軼。眾人雖聽說有指佞草之名,但是從沒有見它有所指過,所以都是將信將疑,不敢以赤將子輿的話為可靠。羿聽了,尤不佩服,便說道:「小草何知?老先生未免有意偏袒孔賊了。」

  赤將子輿道:「此時說也無益,到那時且看吧。」

  過了幾日,帝堯回到平陽。次日視朝,孔壬果然前來請見,帝堯便命叫他進來。眾人此際的視線不期而然,都集中到那株屈鐵上去。說也奇怪,只見遠遠的孔壬剛走進內朝之門,那屈軼勁直的莖幹立刻屈倒來,正指著他。孔壬漸漸走近,那屈鐵亦漸漸移轉來。

  孔壬走進朝內,向帝堯行禮奏對,屈軼亦移轉來,始終正指著他,仿佛指南針的向著磁石一般。眾人至此都看呆了,深歎此草之靈異。司衡羿尤為樂不可支,幾乎連朝儀都失了。後來孔壬奏對完畢,帝堯命其退出,那屈軼又複跟著他旋轉來,一直到孔壬跨出朝門,屈軼莖幹忽然挺直,恢復原狀。帝堯召見過孔壬之後,向諸大臣一看,覺得他們都改了常度,個個向著庭之一隅觀望,不免納罕,便問他們:「何故如此?」

  大司徒遂將一切情形說明,帝堯聽了,也深為詫異。

  後來這個消息漸漸傳到孔壬耳朵裡,孔壬非常慚愧,因愧生恨,心想:「這個一定是那老不死的羿在那裡和我作對,串通了有妖術的野道,弄出這把戲來,斷送我的。剛才退朝的時候,偷眼看他那種得意之色,一定是他無疑了。此仇不報,不可為人。但是用什麼方法呢?」

  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拍案叫道:「有了,有了!」

  又用手向著外面指指道:「管教你這個老不死的送在我手裡!」

  話雖如此,可是他究竟用什麼方法,並未說出。過了幾日,他自覺居住在這裡毫無意味,又不敢再去上朝,深恐再被屈軼草所指,只得拜了一道表文,推說國內有事,急須轉去,托羲叔轉奏。帝堯看了,也不留他,亦不再召見,但賞了他些物件,作為此次送瑪瑙甕的酬勞。孔壬在動身的前一天,各處辭行之外,單獨到逄蒙家中,深談半日,並送他許多禮物,究竟是何用意,亦不得而知,但覺他們兩人非常投契而已。次日,孔壬便動身而去,按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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