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宋宮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
第四十八回 閃電驚雷天良重現 殘脂零粉舊愛難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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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依奏,乃複貶呂大防為舒州團練副使,安置循州;劉摯為鼎州團練副使,安置新州;蘇轍為化州別駕,安置雷州;梁燾為雷州別駕,安置化州;范純仁為武安軍節度副使,安置永州;劉奉世為光祿少卿,安置柳州;韓維落職致仕,再貶均州安霞;謫王覿於通州,韓川於隨州,孫升于陝州,呂陶於沖州,范純禮于蔡州,趙君錫於毫州,馬默于單州,范純粹於均州,顧臨于饒州,孔武仲于池州,王欽臣於信州,呂希哲於和州,呂希純于餘州,日希績于光州,姚緬於衢州,胡安詩于連州,秦觀於橫州;王汾落職致仕,孔平仲落職知衡州;張耒、晁補之、賈易,並貶為監當官;孫覺、朱光庭、趙卨、李之純、李周,均追奪官秩,元祐諸臣,無論洛黨、蜀黨、朔黨,至是一網打盡,貶竄得一個不留了。張商英心還不足,以為尚有個老耄的文彥博,未加處置,乃又劾奏文彥博背負國恩,朋附司馬光等。 哲宗遂降詔貶義彥博為太子少保,詔命甫下,文彥博已經病歿家中,後遂不覆議他了,文彥博死時已九十二歲,至徽宗初年才追複為太師,賜諡做忠烈。當時呂大防、劉摯等戴罪就道,各赴謫所;呂大防競死在途中,劉摯、梁燾亦先後死了。忠良無有下場,民間莫不哀悼,獨朝廷鹹稱快心不置。哲宗乃授曾布知樞密院事,許將為中書侍郎,蔡卞、黃履為尚書左右丞。 蔡卞遂與章惇商議,援引漢、唐故事,奏請哲宗殺戮元祐黨人。哲宗以為殺戮大臣,祖宗無先例,行之恐遭大下非議,便召問許將。許將總算是壞人裡揀出的好人,還有一絲兒良心存著,奏對道:「漢、唐二代,固然有殺戮黨人的事實,但是本朝列祖列宗,從未殺戮大臣,所以治道昭彰,遠過漢、唐,陛下不可不察!」 哲宗點首道:「朕意亦是如此。」 立宣章惇入朝,面諭道:「朕要遵守祖宗遺志,殺戮大臣一事,萬不能作,卿勿為已甚!」 章惇只得唯唯聽命,退了出來,心裡想想,實不快意,因邀蔡卞到府密議,怎麼可以實現這個計劃。蔡卞道:「這是很易辦的,皇上不肯顯戮,我們難道不好暗殺嗎?而且暗箭傷人,最無痕跡,比較明殺好多著哩!」 章惇大喜道:「好辦法!」 遂寫書給邢恕,叫他設法誣諂諸般人於死地。邢恕得書,即便奉行,于中山設席置酒,招高遵裕子高士京飲宴;酒過數巡,突然問道:「君可曉得元祐年間,獨不加恩經略使的緣故麼?」 高士京道:「只為先公西征負罪太重的緣故。」 邢恕搖首道:「不然,不然。」 又問道:「尊兄高士充還在麼?」 高士京道:「先兄不幸已去世了!」 邢恕又嗟悼道:「可惜!可惜!」 高士京不曉得他搗的什麼鬼,瞠目問道:「莫非先公當日不蒙朝廷加恩,還有別的緣故麼?願請賜教!」 邢恕道:「果然。當今皇上初立的時候,王珪作宰相,他的本意,是要立徐王,曾遣尊兄高士充來問尊公,尊公叱退尊兄,王珪的計劃遂被打消,所以得立今皇上。王珪遂憾著尊公,所以便不肯加恩。」 高士京信以為真道:「啊!原來為此!」 邢恕又歎道:「可惜而今尊兄已死,無人作證了!」 隨手舉壺敬了高士京一杯酒道:「然而君還可作證。現在我想把此事奏明皇上,只要君肯出來作證,不但仍可追封尊公,君亦可取得高官厚祿了。」 高士京原有幾分呆氣,又值無聊,聽得可取尊官厚祿,不要說只叫他作個證人,就是叫他去殺死個人,他也願意幹的。當下他便不問事之有無,滿口應道:「謹如台命!」 邢恕甚喜,又囑咐道:「這事務要秘密,事前切勿告訴人!」 高士京又答應了。牢籠已定,遂盡醉而別。 是晚,邢恕即寫書答覆章惇,說是一切安排停當。章惇遂召邢恕入京,匝月三遷至禦史中丞。邢恕既居言路,遂誣奏司馬光、范祖禹等曾指斥乘輿,又使王栻替高士京作奏,謂先臣高遵裕臨死,親密囑諸子,有叱退高士充,乃立今上等事實,複使給事中葉祖洽,上奏冊立陛下時,王珪曾有異議。 哲宗的頭腦,早被群奸諸佞攪昏了,況且這樁事又三面夾攻,他還有不信的嗎?當即降詔追貶王珪為萬安軍司戶,追贈高遵裕為秦國軍節度使。詔下之日,適逢太原地震,坍塌廬舍數千戶,太白星白晝數見,哲宗不由疑懼起來,避殿減膳,下詔修省。這時已是四年殘臘,因又詔五年元旦停止朝賀。章惇、蔡京、蔡卞見哲宗這樣,生怕哲宗明白過來,奸計不得行了,忙又設一蠱惑君心的計策。因為哲宗畏天,他們遂從天瑞上做作。 當下由蔡京刻一玉璽,鐫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遣心腹拿到咸陽,買囑一個窮民,名做段義的,叫他假稱在古井裡發現的,獻與地方官長請賞。段義是個窮苦無賴的人,有這樣好事,如何不做,便樂於從命,歡歡喜喜拿去獻與地方官,說是夜間偶然行過一古井,見井裡發出一道靈光,上接雲霄,心想必有寶藏,下去打撈。果然得到這個國寶,不敢隱匿,特此獻出。 咸陽縣也是蔡京知會了的,當下便重賞了段義,把這玉璽齎上京師,獻與哲宗,奏稱天降瑞征,秦璽發現。哲宗見奏,即詔蔡京驗真偽。蔡京奉旨,像煞有介事地把這玉璽反復驗辨了三日,才入朝複奏道:「微臣詳細驗辨過了,確是秦璽。」 即當駕呈上賀表一道,頌揚得到百二十分,謂是天人相應,古寶呈樣。哲宗頓時把個畏懼心換作歡喜心,即將這玉璽命名做「天授傳國受命寶璽」,次日,禦大慶殿受璽,舉行朝會禮。 章惇率領百官入朝慶賀,大家又頌揚一番。哲宗大喜悅,傳旨召段義入京賜絹疋,授為右班殿直。段義又升官,又發財,連自己也不曉得是交了什麼好時運,只樂得歡喜欲狂。明日,又下詔改元做元符,即以紹聖五年為元符元年。當下大赦天下,惟元祐黨人不赦,且更興同文館獄,禁錮劉摯、梁燾子孫於嶺南,削奪王岩叟諸子宮職。這個冤獄,是邢恕命蔡確子蔡渭上奏訟劉摯等陷害他的父親蔡確,謀為不軌,圖危宗社。 哲宗詔置獄同文館,命蔡京與諫議大夫安惇同審訊,所以稱作「同文館獄」。獄成,安惇遂得進為禦史中丞,蔡京調任翰林學士承旨。蔡京、蔡卞系屬兄弟,曾布密奏哲宗,兄弟不應同升。這時蔡卞已任尚書左丞,因只轉官階,不得輔政。後來這事被蔡京探聽明白,引為深恨,遂與曾布有隙。蔡京於是格外諂附章惇,想達到輔政目的,好報私憾。蔡京窺知章惇最深恨范祖禹、劉安世,遂上奏極意劾議二人。哲宗得奏,詔將范祖禹再竄化州,劉安世再竄梅州。范祖禹到了化州,不多幾日,便病死了。 章惇大喜,遂又與蔡卞、邢恕等議將元祐變政,歸罪於宣仁聖烈皇后。這正是:已誣賢臣俱削職,更譏聖後入彈章。 要知章惇與蔡卞、邢恕怎樣誣毀宣仁聖烈皇后,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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