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宋宮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
第三十二回 諸奸併發丁相徙邊 一病長眠李妃謝世(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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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罷錢惟演為保大節度使,知河南府。殘年已過,乃改元做天聖。元年五月,議定皇太后儀衛,與皇帝一樣。一日,劉太后問魯宗道道:「唐朝的武后,人怎麼樣?」 魯宗道奏對道:「武后是唐朝的罪人,險些兒弄得把唐朝的社稷傾覆了。」 劉太后默然。又一日,有小臣方仲弓請立劉氏七廟,劉太后召問諸輔臣,大家不敢對答。魯宗道獨奏答道:「劉氏若立七廟,將何以處趙氏嗣皇呢?」 劉太后悚然改容,乃停止前議。複一日,劉太后與仁宗同幸慈孝寺,想乘輦先行。魯宗道趨前挽住,諫奏道:「夫死從子,經義昭然。國太母儀天下,不可以亂大法,貽後世譏議。」 劉太后忙命住輦,待仁宗車駕先行,自己隨在後面。自是劉太后左右用事的人,都畏憚魯宗道,稱呼他做魚頭參政。這時馮拯早因病罷休,複召王欽若入相兩年。劉太后不信怪誕,王欽若便毫無建白,未幾病歿。 仁宗謂王曾道:「朕觀王欽若作事,實在是奸邪,講不到忠正兩個字。」 王曾奏對道:「正如聖鑒。」 乃擢參知政事張知白同平章事,知河陽軍張曼為樞密使,晏殊為副樞密使。六年,張知白、魯宗道相繼去世。劉太后因兩人是朝裡正道忠誠的臣子,不勝嗟悼,都親臨吊奠。張知白賜諡做文節,魯宗道賜諡做簡肅。曹利用舉薦尚書左丞張士遜同平章事。不久,聽得趙州兵馬監押曹汭,醉後竟身著黃衣,令人呼萬歲。朝廷震怒,把曹汭鎖系到京,立斃杖下。這曹汭系曹利用的侄兒,內侍羅崇勳遂譖曹利用附他侄兒為逆,不可不問。劉太后命捕曹利用,發交廷議。 張士遜為曹利用辯護,進奏道:「這事完全是曹汭的不肖行徑,實與曹利用不相干。」 劉太后怒道:「爾感激曹利用薦舉的恩德,當然是這麼說啦!」 張士遜語塞。王曾因奏道:「這事著實與曹利用無涉,願國太明察!」 劉太后道:「卿誓奏曹利用驕橫無狀,怎麼這事忽又替他辯護呢?」 王曾奏對道:「臣而今替曹利用辯護,乃是就事論事,不敢苟同。曹利用素日恃寵矜功,做事每多不循朝典,所以臣奏請聖明誥誡,使他知過改過。現在要牽連他侄兒曹汭的罪案,說他為逆,臣倘附和此議,臣亦不免藉故行奸,臣怎能逃得國太聖上的神明呢?」 劉太后顏色少霽道:「卿的忠誠實是可嘉!但曹利用身為國家大臣,又且受國厚恩,有侄不能教訓,使他努力報效,反生出此等逆跡,處曹利用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這總算是應該的吧?」 王曾奏答道:「聖論允當。」 乃罷曹利用為千牛衛將軍,出知隨州。張士遜亦連罷職。曹利用出都,複坐私貸官錢的罪案,改徙房州。曹利用甚是氣憤,至襄陽驛,遂自縊死了。遂任呂夷簡同平章事,夏竦、薛奎參知政事,姜遵、范雍、陳堯佐為樞密副使。 七年六月,忽大雨震雷,玉清昭應宮竟被雷火燒成一片瓦礫場。劉太后聽報,傳旨把守宮的官吏系置禦史獄,流淚對輔臣道:「先帝尊天奉道,竭力造成此一座宮,而今一夕燒毀得只剩長生、崇壽兩個小殿,如何對得住先帝的遺旨呢?」 範雍抗聲道:「臣意不如一起燒了它。先朝盡天下的財力,才得造成;電火一夕,便化灰燼,可見非關人事,實是天意。若是因為還有兩殿存在,又去修葺,那便民不堪命了。殊不是敬懼天戒的辦法!」 王曾、呂夷簡同奏道:「範雍的奏議很對。」 中丞王曙亦奏道:「玉清昭應宮的建築,本來就不合經義,所以天變來致警告。願國太把這地方廢除了,並且罷撤這種祀事,以順天變。」 右司諫範諷又奏道:「這事真個是天變,守宮的官吏著實無罪,不當置獄,敢求國太寬貸!」 劉太后與仁宗聽了,同時感悟,遂減輕守宮官吏的刑罰,罷除諸宮觀使,二殿不復修治,改為萬壽觀。七年冬至節,仁宗率百官上劉太后壽于會慶殿。劉太后遂與仁宗同禦天安殿受群臣朝拜。秘閣校理范仲淹因上疏諫諍,謂天子奉親于內宮,自有家人的禮則;而今與百官同在一起,北面去朝拜,未免有虧君體,低損主威,不好垂法後世。仁宗不報。八年二月,范仲淹又上疏請求劉太后歸政。疏略雲: 陛下擁扶聖躬,聖斷大政,日月持久。今皇帝春秋已盛,睿哲賢聖,握乾綱而歸坤紐,非黃裳之吉象也。豈若保慶壽于長樂,卷收大權,還上真主,以享天下之養! 疏上,劉太后亦不報。范仲淹做秘閣校理,乃是晏殊舉薦的,而今聽得范仲淹上這等奏疏,不禁大懼,召范仲淹詰責道:「怎麼這等狂率?倘然太后加罪,豈不累及舉薦的人嗎?」 范仲淹正色答道:「我范仲淹謬承公薦,總怕不稱,羞辱了知己的人,不想反倒因忠直,得罪于門下了!」 晏殊大慚。於是范仲淹遂請求外補。劉太后照準,出判河中府。 越年,改元做明道。元年二月,李順容病劇,劉太后心裡很明白她受了委屈,便把她進位宸妃。仁宗雖然年紀已長,因為李宸妃默處先朝嬪禦中,不肯說出自己實生仁宗,而宮中的人,又沒有敢說明的,所以還當做劉太后是他的親生之母,不曉得是李宸妃。是月,李宸妃竟一病薨逝了。劉太后想用宮人禮治喪,移棺出外。呂夷簡進奏道:「臣聽說李宸妃薨逝了,怎麼沒聽得內旨發喪呢?」 劉太后道:「宰相亦幹與宮中細事麼?」 呂夷簡奏對道:「臣待罪宰相,宮裡宮外,事無大小,均當與聞。」 劉太后不悅,遽引仁宗退入。少刻,劉太后複出,立簾下召呂夷簡問道:「死了一個宮人,相公卻這等鄭重其事,是何道理?」 呂夷簡奏答道:「他宮人死,臣還可不問;李宸妃薨逝,臣萬不能不問。」 太后大怒道:「相公想離間我母子麼?」 呂夷簡答奏道:「臣怎敢?但國太不想保全劉氏麼?如果還想保全劉氏,那麼李宸妃的喪禮非從厚不可。」 劉太后想了想道:「卿言很是。」 呂夷簡又謂羅崇勳道:「李宸妃誕育聖躬,而今喪事不能成禮,他日定必有因此事得罪的,莫謂呂夷簡今日沒有直說。李宸妃必須用後服裝殮,用水銀實棺,方保得安全。」 羅崇勳把這話入白劉太后。劉太后大悟,乃依照呂夷簡的辦法,用一品禮成殮,殯于洪福院中。這正是:身後哀榮誰管得,宮闈秘事總難言。 要知後來有人奏明仁宗,李宸妃是他的生身之母,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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