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宋宮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
第七十九回 伏冥誅報應昭彰 立皇嗣擇人付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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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虧得張綱,因為檜所嫉,以給事中乞休,家居二十餘年;此時召為吏部侍郎,升任參政,頗有正色立朝,不撓不屈的氣概。禦史湯鵬舉等,仗著他的援助,追論秦檜欺君誤國,黨同伐異諸罪狀,乞黜退檜之姻黨,因此端明殿學士鄭仲熊,戶部侍郎曹泳,侍御史徐哲等,皆陸陸續續罷免。趙汾、趙令衿免罪出獄;王之奇、之荀兄弟二人,許其自便居住。張浚、洪皓、胡寅、張九成等,盡還原官。遷李光、胡銓於近州,又追複趙鼎、鄭剛中等官階。 張浚複官之後,本因母喪,意欲扶柩歸葬。恰值高宗因彗現求言,遂上疏言萬俟卨、湯思退、沈該,不洽眾望,難勝宰輔之任,且金人貪欲無厭,恐將啟釁;宜任賢才,以期安內攘外。沈該、湯思退見了此疏,異常懷恨。萬俟卨更加忿怒!遂嗾令台諫劾論張浚煽惑人心,搖動國是,重又安置永州。 未幾,萬俟卨亦以病死。萬俟卨阿附秦檜,勘問嶽飛,擅動非刑,致嶽飛而復蘇,所以後人特在岳王墓前,用鐵鑄成四個人的像,跪在那裡。這四個像,乃是三男一女。女像乃秦檜之妻王氏,三個男像,便是秦檜、萬俟卨、張俊。至今還在嶽墓之前,遊玩之人見了四個鐵像,莫不唾駡!甚至有以穢物,塞了鐵像口鼻,以泄忿恨的!並有人題詩道: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 可見敬仰忠臣,忿恨奸臣,人人同具此心哩。 到紹興二十九年,沈該以貪黷罷職,以湯思退為左僕射,陳康伯為右僕射。因為韋太后八十壽誕,舉行慶祝。典禮既畢,太后便覺身體不豫,病了數日,即崩于慈甯宮。高宗悲慟不已,上尊諡為顯仁皇太后,葬于永佑陵旁。時高宗年已五十有餘,尚未生育皇嗣,本來屬意于普安郡王璦,因為秦檜所挾制,故遷延至今,尚未建立。此時韋太后駕崩,念及自己無後,意欲立璦為皇嗣。 但因當初選宗子進宮時,曾有二人,一人賜名為璩,現亦加封為恩平郡王。雖當初試驗優劣,高宗已知璦勝於璩,但現在長成之後,兩位郡王,皆是品貌端方,骨格凝重,不愧天潢貴胄,一時竟分不出高下來。所以高宗心下,很覺遲疑,不能決斷。默想了半日,忽得一法,命內侍撰選了美麗宮女二十人,分賜于普安、恩平兩邸。二王蒙賜,謝恩而退。普安郡王璦,得了十個宮女,卻只令給事左右,絕不相犯;恩平郡王璩,得了十個宮女,便左擁右抱,日夕取樂。 過了一年,吏部尚書張壽,入見高宗,偶然談及皇儲一事。 張壽乘機言道:「立儲乃國家大事,今日國計,無過於此,請陛下于普安、恩平兩邸,擇一建立。」 高宗點頭道:「卿言甚是!朕當選擇一人,即行冊章。」 張壽既退,高宗命向兩邸,調回去年賜給的二十個宮女。在普安邸中的十個人,尚是處女;那恩平邸中的十個人,都已破瓜了。高宗乃決計立普安郡王璦為皇嗣,因將分賜宮女一事,告知吳後。吳後亦贊成立璦為嗣,商議已定,尚未宣佈。利州提點刑獄範如圭,選擇至和、嘉祐間名臣表疏,三十六篇,進陳御覽。高宗知道他在諷諫,即日明下詔諭,立普安郡王瑗為皇嗣,改名為瑋。加封恩平郡王璩,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寺,改稱皇侄,仍將宮女,一概給還。 冊儲禮成,中外人心大悅! 忽右相陳康伯入報高宗道:「金人恐要敗盟,請陛下速籌邊防才好。」 康伯之言,剛才說畢,湯思退很覺不快!接口說道:「去歲使臣回來,還說鄰國恭順,和好無他。這敗盟的話,從何而來。臣以為都是沿邊守臣,圖立戰功,妄覬封賞,所以有這訛傳。」 康伯微笑道:「恐怕此翻未必是訛傳了。陛下不信,可召問吏部尚書張壽,就可知道這消息,並非假的。」 高宗忙傳張壽入見,詢問敗盟的消息從何而來?張壽便將如何能得這消息的原因一一奏知。 原來,南宋與金國和好以來,每年遇到兩國皇帝生辰及正旦,必定互相遣使祝賀。這一條也載在和約裡面,是每年必要履行的。今年金國派來賀正旦的使,乃是禮部尚書史宜生。這史宜生本來是中國福建人氏,遇見一個善相的僧人替他看相,說他兩顴高聳,天庭相配,地角方圓,是個公卿之相,後來又看他的手和手腕,說道:「你身上的汗毛,一齊向上逆生;臂上的毛,且複于手腕,必定要投往他邦,背了祖國,方得富貴。」 史宜生聽了這話,也似信不信的,拋在一旁。過了一二年,忽然遇著一個龜山僧人,器重宜生的才幹,願意介紹他到金國去做些事情。宜生陡然憶起從前相面的話來,便欣然答應,隨了龜山北行。不上幾年,居然一帆風順,在金國做到禮部尚書;金主亮便派他做了賀正旦的使臣。 這史宜生,本是中國人,宋朝乃是他的祖國,乃是有心要幫助的,他早已知道金主亮,四下調兵,要想與宋開戰,不過還沒有宣佈就是了。宜生沿路行來,見宋朝全無準備,邊院空虛,心內很覺擔憂,便拿定主意,洩漏機關,好使宋朝早做防備,免得被金兵突然殺來,弄得國破家亡。 及至到了臨安,便至班荊館休息。宋朝與金修好之後,便在離臨安三十裡的地方,築了一座使館,取名為班荊館,專為北來使臣,寄宿及筵宴之所。照例北使到了班荊館,派有館伴使陪侍。這次派的館伴使,是吏部尚書張壽,依著向例,引使臣詣闕入賀,賜禦筵於館內。 傳宣撫問買龍茶一斤,銀合三十兩。一切禮畢,史宜生便和張壽敘談,並說起自己也是宋人,不過在金為官的話。張壽見史宜生談話頗為直爽,也就很覺親近。 史宜生有意要吐露金人將欲敗盟,引兵南下的消息,只因還有副使在座,不便直言,遂向張壽使了個眼色,故意望著北方說道:「今日北風甚勁,閣下須要小心防備,恐生寒疾。」 張壽為人,本來機警,見史宜生向自己先使眼色,然後說這兩句話,明明是指著金人,要從北南下,叫宋朝早些防備的意思,便點頭答道:「足下之言甚是!自當小心預防。」 史宜生還恐張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故意取了案上的筆,扣著桌沿說道:「筆來,筆來。」 張壽更加明白,他是說金兵必定要來的意思,便和他們支吾了一會,匆匆的回來告知陳康伯,所以康伯入報高宗。請速防備。 偏偏是湯思退說是訛傳,只得請高宗召問張壽。張壽入見把詳情陳明,又對高宗道:「金主亮弑主弑母,殘忍已極。陛下不可不防。」 高宗點頭稱是,遂即請求兵備。但金主本名亶,怎麼又說金亮呢? 欲知這個原由,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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