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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鄭貴妃宮中專寵愛 張天師殿上顯神通(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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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道出蘆溝,遇見遼人馬植,自言曾為國祿卿,因見遼勢將亡,意欲去效順童貫。兩人以為得了機會,急將後車載了馬植,待使事已畢,遂與同歸,令易姓名為李良嗣,竟獻滅遼策略,說是遼主荒淫失道,女真恨遼人入骨。若天朝自來萊涉海,結好女真,約而攻遼,不憂遼不滅亡。徽宗即召馬植,親詢方略。 植對道:「遼必亡國。陛下若代天行罰,以治攻亂。王師一出,遼人必壺漿來迎,既可拯民於水火,又可以恢復中國舊疆。此時猶豫不決,恐女真得志,便失卻機會了。」 徽宗聞言大喜! 即面授為秘書丞,賜姓趙,人皆呼他趙良嗣。未到幾日,又升為右文殿修撰,大加寵眷。 童貫因約金攻遼一事,廷臣會議,相持不決,又勸徽宗召用蔡京。徽宗也記念蔡京的好處,即日遣使馳召。蔡京奉詔,兼程入都。徽宗聞京已至,立即召見,並于內苑太清樓特賜宴飲,複還從前官爵,賜第京師。京再黜再起,益加獻媚貢諫,無微不至,徽宗因此更加寵眷。京恐諫官再來攻擊,想出一法,面請徽宗。所有密議皆由徽宗親書詔命,稱為御筆手詔。 從此一切朝政,不歸中書門下共議,一經徽宗寫定,立即特詔頒行,如有封駁,便坐以違旨罪名,因此廷臣不敢置喙。後來竟有不類禦書,也只是奉行。貴戚近幸,又仿照所為各去請求,徽宗應接不暇,遂命中官楊球代書,因此百弊叢生。後來竟有幾件事,又反對蔡京。京又複生悔,但已為法自斃,也就無可如何了。 蔡京又欲仿行古制,改置官名,以太師、太傅、太保,稱為二公;司徒、司空、周時列入六卿。太尉乃秦時掌兵重官,並非二公,宜改置三少,稱為少師、少傅、少保。左右僕射,改稱太宰、少宰,仍兼兩省侍郎。罷尚書令,及文武勳官,以太尉冠武階,改侍中為左輔,中書令為右弼,開封府尹為六曹,縣分六案,內侍省職,悉仿機廷官號,稱為某大夫,修六尚局,建三衛郎。京任太師,總治三省事。童貫進職太尉,掌握兵權。 進封王安石為舒王,其子王雱,為臨川伯,從祀孔朝。熙甯新法,一律施行。 蔡京又知徽宗性好古玩,龍喜花石;遂密保朱勖,令在蘇州設一應奉局,專辦花石,號為花石綱。第一次進獻,止黃楊三本,高可八九尺,確是奇晶,獻入後,大蒙賞獎,後乃歲歲增加,內帑由其使用,每一領取,輒數十百萬。於是搜岩剔藪,窮幽索隱,雖江湖不測之瀾,凡力可致者,必百計出之,名為神運。百姓之家,有一花一木,悉以黃帕遮複,指為御用之物,不論墳墓阡陌,盡行發掘;士庶之家,若經指定,即須小心看守,靜待搬運,稍一不謹,便加以大不敬之罪。到了發運之時,必撤牆毀屋,辟一康莊大道,恭舁而出。百姓稍有異言,鞭笞立至。 因此民家得一異物,即指為不祥,相率毀去。不幸洩漏風聲,為所偵知,往往破家蕩產。窮民至於鬻兒質女,供給所需,或既經毀去,為勔所知,又說他藏寶不獻,勒令交出。及至載舟運物,無論商船市舶,一經指定,即須舉行,稿工舵師,倚勢貪橫,淩轢州縣,道路側目。 恰值太湖有一巨石,高廣數丈,用大舟裝運,水陸牽挽,鑿河斷橋,毀堰拆閘,數月方至京師,役夫勞民不勝其害。朱勔反奏稱不勞民,不傷財,如此巨石,安抵都下,乃至川瀆效靈,得此神捷,因此宮廷之間,號為神運石。後來萬歲山成,遂將此石作為奇峰。 蔡京恐徽宗性情聰察,燭照自己的奸私,乃以神仙土木之事,蠱惑上心,使之愈溺愈迷,不復經意政治。但徽宗自即位後,初信郭天信,繼信魏漢津。天信既已被斥,漢津又複老死,內廷幾無方士之路。可巧太僕卿王直,薦一術士,名喚王老志,奉旨宣召進京。 那王老志乃濮州人氏,事親至孝,初為小吏,不受饋賂,後遇異人,自稱是鐘離先生,授丹使服,便拋棄妻子,入山修道。後來結廬鄉間,為人占卜語多奇中。至是奉召入都,正中蔡京下懷,忙迎居府中款待優厚。老志入見徽宗呈上一封密緘。 徽宗開看,乃是去歲中秋,與喬、劉二妃,燕好情語,不覺暗暗稱奇!遂賜號洞徽先生。從此朝士往問休咎的,戶限為穿。 老志遇到有人往問,卻只用筆寫了幾句話,隨手付與並不多言,其語多不可解,問的人還是似信非信,哪知後來竟是靈驗。蔡京見問事的人太多,深恐弄出事來,便與老志商議,禁止朝士叩問休咎。老志又制乾坤鑒入獻,說帝后他日恐有大難,請時坐鑒下靜觀內省,以彌災變;又勸蔡京急流勇退,勿戀權位。 京不能從。老志見朝政日非,僅在都中一年即上書求去,徽宗不允。他即生起病來,再三求去,歸濮而死。 蔡京自王老志去後,又薦個方士王仔昔。仔昔洪州人,常操儒業,自言曾遇許真君,得大洞隱書豁落七元之法,能知未來之事。蔡京又把他薦入宮內。徽宗召見,賜號沖隱處士。適值天旱求雨,徽宗遣小黃門索符。仔昔對他說道:「今日皇上所禱,乃替愛妃求療目疾。我療疾要緊。」 遂即用朱砂符篆,焚入湯內,令黃門持住道:「此湯洗目疾,可以立刻痊癒。」 小黃門還奏。徽宗道:「朕清晨赴壇,曾為妃默禱求痊,仔昔何以得知。他既有此神奇,何妨一試!」 遂命寵妃沃目,傾刻而愈。乃晉封為通妙先生;仍傳命令仔昔祈雨。 仔昔複奏道:「現有高士王文卿在此,可以召其求禱雨澤。」 徽宗即命文卿祈禱,文卿奏道:「九江四海五湖龍君,皆奉上帝敕命,停止行雨,獨黃河神未奉睿旨。」 徽宗道:「卿何不令黃河神行雨。」 文卿領旨,于京師太乙宮設壇祈兩次,日升壇,祝告道:「大宋皇帝,借黃河三尺水,以濟焦祐。 」 祝畢,畫符拈訣,喝聲雨至,果然甘霖立至,遍地皆雨黃雨,乃系黃河之水,所以如此。徽宗大喜!立賜凝神殿侍宸,沖虛觀妙通玄真人。 時解州有蚊,在鹽池作祟,布氣十餘裡,人畜在氣中者皆為所害,傷人甚眾,奏報入都,徽宗命文卿往治。文卿謝道:「妖物為祟,應由天師鎮治,臣不敢越奏侵權。現在,嗣漢三十代天師張繼先,法術精妙,倘令治蚊,必奏大功。」 徽宗遂詔命張繼先治蛟,詔旨傳出不到十日蛟祟已平。繼先入見,徽宗撫勞再三,且問道:「卿今翦除是何妖物?」 繼先答道:「昔蚩尤為軒轅所斬,後人立祠于池側,以祀之。今其祠宇已廢,故化為蛟,以妖是境,欲求祀典。臣賴陛下威靈,已遺神將除之。」 徽宗因其口說無憑,便道:「卿用的是何神將,願得一見,少勞神庥。」 繼先道:「神將自當起居聖駕。」 語甫畢,忽有二神現於殿前空際。一神絳衣金甲,青巾美髯;一神全身甲胄,相貌威武。繼先指金甲者道:「此是蜀將關某。」 又指甲胃者道:「此是信上自鳴山神石氏。」 言罷,神已不見,徽宗甚為稱許!遂賜張斷先視散秩大夫虛靖真人。 徽宗因為這幾件事情,愈益相信道教。命在福寧、殿東軔造玉清陽和宮,奉安道像,日夕頂禮。政和三年冬至節,祀天於圜丘。除鹵簿之外,用道士百人,執杖前導。徽宗服競袞冕大圭,執元圭。蔡攸為執綏官,文武百官,隨從于後,玉略出南董門。至玉津園,徽宗忽問左右道:「玉津園以東,若有樓殿重複,此是何處?」 蔡攸道:「待臣仔細看來。」 看畢,回奏道:「臣見雲間,樓殿台閣,隱隱數重,既而細觀,皆去地有數十丈之遠。」 徽宗道:「卿還見人物麼?」 蔡攸回奏道:「若有道流童子,持幢幡節蓋,出入雲間,衣服眉目,歷歷可數。此系陛下德感上蒼,故有神明下降,以顯庥征。」 祀天禮畢,即以天神下降,佈告天下。 蔡京率百官入賀,詔於雲氣表見處,建築道宮,取名迎真,禦制天真降靈示現記,刊碑勒石,豎立宮中。敕求道教仙經於天下,又置道流官階,有先生處士等名,筢比中大夫,下至將仕郎,凡二十六級,有諸殿侍宸,校籍,授經等官銜,與待制,修撰,真閣相似。於是黃冠羽客,相繼相進,勢力出於朝臣之上。 王仔昔尤邀恩寵,徽宗特命於禁中,建一圓象微調閣,賜於居住。仔昔恃著恩寵,居然賄賂公行,不覺惱了一位大臣,立即上章參劾。 未知這位大臣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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