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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並六國平話(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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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曰:「顧小而忘大,後必有害,願子遂之。」 胡亥歎曰:「今大事不發喪,禮未終,豈宜以此事幹丞相哉!」 趙高與丞相謀。李斯曰:「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 趙高議曰:「高入秦宮,管事二十餘年,未嘗見秦皇以丞相功臣,有封及二世者也。皇帝二十余子,皆君之所知。長子剛毅而武勇,信人而好士,即位,必當以蒙恬為丞相。君終不懷通侯之印,歸於鄉里,明矣。趙高受詔,教習胡亥,使學以法事數年矣,未嘗見過,可以為嗣。」 李斯曰:「君其反位。斯奉王之詔,聽天之命。」 趙高曰:「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明聖?」 斯曰:「忠臣不避死而庶幾,孝子不勤勞而見危,人臣各守其職而已矣。君其勿複言。」 趙高曰:「方今天下之權,命懸於天下,高能得志焉,且夫從外制中謂之惑,從下制上謂之賊,君何見之晚?」 斯曰:「晉易太子,齊桓兄弟爭位,紂王殺親戚,三者餘逆天而宗廟不血食。斯其由人哉。安足為謀!」 趙高曰:「上下合同,可以長久;中外若一,事無表裡。君聽臣之計,則長有封候,世世稱孤。善者因禍為福。君何處焉?」 李斯乃仰天垂淚曰:「獨遭亂世,既不能死,安托命哉。」 乃與高詐為始皇詔丞相,立子胡亥為太子。更為書賜長子扶蘇曰:「扶蘇為人子不孝,賜劍自裁。將軍蒙恬與太子居外,不匡正,亦宜賜死。」 遂發使命,齎鴆酒,封劍而去,往到長城。 太子扶蘇,蒙恬來接聖旨,拆開看,道是:「扶蘇為人子不孝,賜劍自裁。蒙恬居外不匡正,亦宜賜死。」 使命斟下鴆酒,與扶蘇服曰:「汝不怨望朝廷!」 扶蘇先逼殺蒙恬飲鴆酒。蒙恬告使命曰:「不知皇帝先賜主公死麼,後賜蒙恬死?」 使命曰:「賜太子先飲酒而死,後令蒙恬死。若不先飲鴆酒,有違父王聖旨,為人之子,不得不孝。」 扶蘇先服酒已死。蒙恬未肯服鴆酒而亡。使命曰:「太子先死,將軍只得俱亡,何乃推延?」 蒙恬曰:「吾乃何罪?」 使命言之蒙恬曰:「君之過矣,而卿弟蒙毅有大罪,法及內史。」 蒙恬曰:「今臣將兵三十余萬,雖系囚,其勢足以倍畔。然自知必死而守義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不敢忘先王也。我何罪於天,無過而死乎?」 良久,徐曰:「恬罪固當死矣:起臨洮屬之遼東城塹萬餘裡,此其中不能無絕地脈哉。此乃恬之罪也。」 乃服鴆酒自殺。李斯謀藏詔書,遣使詐敕賜扶蘇死。後有胡曾詠史詩為證。詩曰: 舉國賢良盡淚垂,扶蘇屈死樹邊時。 至今穀口泉嗚咽,猶似秦人恨李斯。 話說胡亥發喪。至咸陽,趙高,李斯立胡亥為二世皇帝。九月,葬始皇於驪山,令匠作機弩矢,有所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為百川江河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後宮非有子者,皆令從死。死者甚眾。或言工匠為機藏,皆知之。大事畢,盡將工匠賜鴆酒,盡皆死也。 二世皇帝即位,年方二十一歲,與趙高謀曰:「朕年少,初即位,黔首未集,效先帝巡行郡縣以示強,威服海內,今晏然不巡行,即見弱,毋以臣畜天下。」 春,二世東行郡縣,至遼東而還。夏,至咸陽。二世乃尊用趙高,申法令。乃陰與趙高謀曰:「大臣不伏,官吏尚強,及諸公子必與我爭為之,奈何?」 趙高曰:「因此時案郡縣守尉,有罪者誅之,上以振威天下,下以除去主上生平不喜底。」 二世乃行誅殺大臣及諸公子,以過罪連逮少近官三郎無得立者,三郎蓋謂中郎,外郎,散郎,官名也。 郡臣諫者,以為誹謗大吏,持祿取容,黔首振恐。二世皇帝曰:「先帝營阿房宮,今釋弗就,是彰先帝舉事過也。」 複作阿房宮,盡征材士五萬人為屯衛咸陽,令教射狗馬禽獸,當食者多,度不足,下調郡縣轉輸菽粟芻槁,皆令自齎糧食。咸陽三百里內不得食其穀。 秋七月,戍卒陽城人陳蘄。是時,發閭左戍漁陽。九百人屯大澤鄉。陳勝,吳廣皆為屯長。會天大雨,道路不通,度已失期,乃召令徒屬曰:「公等皆失期,當斬。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耳。王侯將相甯有種乎!」 眾皆從之。乃詐稱公子項燕,稱大楚。 陳勝自立為將軍,吳廣為都尉,入據陳。陳勝既入陳,張耳,陳餘詣門上謁。陳中父老請立陳勝為楚王。涉以問耳,餘,對曰:「秦為無道,暴虐百姓,將軍出萬死之計,為天下除殘。」 九月,沛人劉邦起兵於沛下;相人項梁起兵于吳;狄人田儋起兵于齊。 劉邦字季,為人隆准龍顏,寬仁愛人,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初為泗上亭長。秦十二裡一亭,亭置二長,主督盜賊,為縣送徒人往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乃解縱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逃矣。」 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 劉季被酒,夜經澤中,有一大蛇當道。季援劍向前揮之,其蛇兩段,白氣上升空中。夜有一白衣老嫗哭而言曰:「吾子西方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被赤帝子斬之。」 道罷,忽然不見。有胡曾詠史詩為證。詩曰: 白蛇初斷路難通,漢祖龍泉血刃紅; 不是咸陽將瓦解,素靈那哭月明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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