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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蕭何推賢得替人 曹參為相飲醇酒(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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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參既不理事,專好飲酒,於是府中屬吏,也就偷閒學起樣來。原來曹參所居相府,後面有一花園,園外便是屬吏住屋,一班屬吏三五成群,聚在屋內,開懷暢飲,酒醉之後,還要高呼唱曲,聲達四鄰,日日如此。曹參身邊一個從吏,見此種舉動,真是鬧得不堪,自己無法阻止,又礙著彼此都是同事,不便出頭告發。暗想如何能使相國親自聞知,加以懲戒,方能斂跡,尋思良久,忽得一計。 一日趁著曹參無事,請其往遊後園,曹參欣然應允。到得園中,正待賞玩風景,忽然一陣風來,猛聽得一片喧嘩,曹參停了腳步,聽得是飲酒歡呼之聲,又知得園外周圍盡是吏舍,仔細再聽,連各屬吏語音都辨得清楚。從吏見曹參親自聞知,定然發怒。 誰知曹參反聽得高興起來,吩咐左右安設坐席,取出酒肴,坐下痛飲。飲到酣醉,也就大聲歌呼,與舍吏聲音兩相應和。當日園外一班屬吏,聞得相國也在後園醉歌,知是與他湊趣,益加暢意。屬吏見此情形出乎意料之外,不覺看得呆了,心想相國也與彼等一夥胡鬧,真是無法可想,只好由他。 事為惠帝所聞。卻說惠帝自病癒之後,心灰意懶,只因呂後任意妄為,自己無法匡救,便終日在宮,與妃嬪等飲酒作樂,算是有托而逃。但表面上雖然一切不管,暗地卻也留心外事。 今見曹參一味飲酒,無所事事,心想他為相國,如何也學我樣,莫非他心中看我不起,所以不肯盡心輔助,待要問個明白,但當面又不便說出。恰好曹參長子曹窋,現為中大夫,日在惠帝左右,惠帝便對曹窯道:「汝歸家時,可從容向汝父如此如此探問,看他如何答話。汝便依言回報,但切莫說是我教汝。」 曹窋領命。 到得休沐之日,曹窋回家,見他父親曹參,仍是飲酒,便在一旁侍立。等到無人之際,遂依著惠帝囑咐言語,近前問道:「高皇帝駕崩未久,主上年紀尚少,大人身為相國,終日飲酒,無所建白,將何以治天下?」 曹參聽了大怒,不由分說,持起戒尺,將曹窋痛責二百下,責畢說道:「速即入宮侍奉主上,天下事非是汝所應言。」 曹窋見父親動怒,不敢明說是惠帝教他,只得入宮,來見惠帝。惠帝問起此事,曹窋就直說了。惠帝見曹窋因他受責,心中甚是不悅。 次日早朝,惠帝一見曹參,便責備道:「汝昨日何故責打曹窋?曹窋所言,乃是我教他說。」 曹參聽了,連忙免冠頓首謝罪,因說道:「陛下自量聖明英武,比高皇帝何如?」 惠帝見問,惶恐道:「朕如何敢比先帝?」 曹參又道:「陛下觀臣才能,比起蕭何,何人為勝?」 惠帝道:「君似不及蕭何。」 曹參道:「陛下之言是也。當日高皇帝與蕭何,平定天下,法令明備,今陛下垂拱于上,臣等守職於下,遵而勿失,不亦可乎?」 惠帝聞言,點頭稱善,從此便也由他酣醉。曹參為相,首尾三年,其時人民為之作歌道: 蕭何為法,覯若畫一。 曹參代之,守而勿失。 載其清淨,民以寧一。 後人因此便將蕭何、曹參並稱為漢賢相。但論起古時宰相之職,總理庶政,進退百官,事務何等繁多,責任何等重大,縱使日夜勤慎辦公,猶恐不免貽誤。偏是曹參,竟似無事可做,蓋由平日崇尚黃老之學,以為息事可以寧民。殊不知設官分職,原為教養萬民,增進治理,若但求安靜無事,已不能號為稱職,況加以終日飲酒,沉湎無度,尤屬非法。 在當日人民知識淺薄,又兼大亂初平,各謀生計,但求官府不擾,便自歌功頌德,感戴不忘。故曹參為相,雖無政績,亦可博得稱譽。然而國事因此敗壞於無形之中,致釀出後來禍患者,已屬不免。即如其時,內有呂後,擅權專恣,肆為淫亂,曹參不能輔助惠帝,設法防止,遂致諸呂之變。外有匈奴,侵淩中國,曹參不能命將出師,威服強敵,使成永久之患,推原禍本,曹參實不能辭其咎,稱為賢相,未免有愧。欲知當日內憂外患情形,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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