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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么妹從戎良緣空結髮 雲英痛父力戰獲歸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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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白蓮教徒本來懼怕龍么妹的兵力,退出貴州,卻不曾全數撲滅。勒侯屢奉嚴旨,終究此伏彼起,不能全數淨盡。嘉慶急如星火,調明亮,謫恒瑞,派那彥威,用額勒登保,川楚數千里,輸兵轉餉,糜費不資,漸漸將陝冉軍徐天德掃除。不料又有冉天元擾亂陝境。額帥親自督剿,派了穆克登布,領著右翼。穆軍輕視冉軍,在倉溪中了冉計,幾乎掙扎不脫。一直馳至老虎堊大山,穩遂踞巔立寨,又被冉軍步步逼迫,那營帳竟從山巔墜下。這些副參遊守,斷頭折臂,全軍俱亂。冉軍乘勢掩殺過來,卻有一員副將,姓郭名麓,孑身抵敵。冉軍先頗披靡,後來看得只有孤將,便一層圍一層,一層厚一層,包裹攏來。 郭副將見眾寡不敵,卻想乘間突出,自辰至午,馬力已疲,竟將郭副將顛蹶在地。義軍正待擒拿,郭副將早經反槍自刺。郭副將的女兒淑儀,本是英雄巾幗,使著兩口柳葉刀,所向無敵。此時隨營效力,駐在十裡以外,聽得老虎堊的警信,已經準備接應。她部下卻練著兩隊女兵,都是生龍活虎,不避矢石。知道淑儀欲赴前敵,大家爭請隨行。淑儀留著左隊守營,帶了右隊,一徑風馳電掣,望著大山進發。看看行到半路,遇著敗兵數十,說道:「主將被圍殉難。」 淑儀聽了這信,大吼一聲,催著坐騎直奔而去。遠遠望見塵頭起處,料是大股義軍。 也等不及追呼後隊,握了兩口刀,在義軍前面攔住。卻好義軍首領割了郭副將的頭,要去獻功,撞著這員女將,倒也並不在意。偏是這淑儀讓開各兵只向義軍首領衝突,將郭副將的首級劈手奪過,撥轉馬頭就走。仍舊回到山麓,郭副將的屍首,還躺在地下。淑儀抱住父屍,大哭一場,才將首級用線縫上,抬回營中,買棺盛殮。一面馳報額帥。額帥令淑儀暫轄舊部,將郭麓死事,淑儀敗敵的大概,奏聞嘉慶。奉旨郭麓照提督陣亡例賜恤,予諡果烈,賞雲騎尉世職,即令淑儀承襲,並諭以都司交額勒登保差遣。淑儀本是將門之子,得此恩遇,自然感激涕零,遂叫全營都穿白甲白盔,仿著明朝沈雲英的故事,衝鋒陷陣,不落人後。大眾便稱淑儀為「賽雲英」。 淑儀自從得了這個雅號,益發勇氣百倍,跟了額帥,出陝西,援甘肅,下湖北,定四川。冉天元墮崖了,王廷詔獻馘了,劉之協遭俘了。嘉慶又制了一篇《邪教說》,聲明但治從逆,不治從教的宗旨。到得嘉慶六年,白蓮教一律平靖。嘉慶封額勒登保為一等威勇侯,以下侯、伯、子、男有差。淑儀也晉階總兵,帶了父柩,回籍安葬。曾見有一篇《賽雲英傳》道: 賽雲英,姓郭氏,名淑儀,湖南湘鄉人。父麓,以武科起家。初聞鄂匪熾,始投袂入行伍,敘階得把總,由鄂而秦。屢冒險擊匪,曆保至二品。旋以副將候補,娶祁氏,生女一,曰淑儀。淑儀幼好弄,且膂力過男子。雖顏色嬌豔,而挽勁弓,駛飛馬,觀者成辟易。會祁氏歾,淑儀無所倚,疾走千里投父營。父曰:「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揚,無使我取戾也。」 淑儀曰:「然則兒願為花木蘭。」 乃易男子裝,遇敵輒先父出。 經略額候知其事,召麓問之曰:「聞若女隨營信平?」 麓曰:「信已易裝矣!」 額侯曰:「撲朔迷離,非計也。女何害!速返服。我署其名於軍籍。」 從此淑儀自練女兵,成一隊矣。適冉軍勢驟張,禦者輾轉投絕地。麓以孤軍犯巨敵,被圍十數重,馬躓遂自裁。淑儀恐父有失,急率隊為後應,未至地而凶耗至矣。淑儀銳迎敵,見敵目挾父首行,乘間攫之。敵目遁,追裡許,始擲刃傷匪目臂。捧父首與屍綴之,渴葬于營左。事聞,天子賜恤予諡,淑儀亦襲蔭得千總。人輒呼為「賽雲英」,淑儀笑受之。由是從征者凡三載,乃奏凱歸,晉二品矣。葬父母于湘鄉北郭外。上書巡撫,納還官誥,歸江蘇狼山鎮總兵郎玉,封夫人。每見其由署中鼓吹出,則雕鞍戎服,英氣不減在軍時也。生二子,曰俊、曰佶。夫人先郎玉卒,歸葬父母墓側。 賽雲英自回籍以後,將父柩安頓在湘鄉北山,又迎母柩前來合窆。佳城蔥郁,夾道松揪,墓礙上刻著「誥封建威將軍予諡果烈顯考淩雲府君、誥封一品夫人顯妣祁太夫人合葬之墓」。淑儀將葬事摒擋完備,歸來將歷年保案獎劄等件檢齊,寫了一封稟帖,大致說從前因父仇未報,國事未寧,是以權宜拜職;如今解甲歸裡,何可濫廁搢紳,且女子從人,禮所不廢。 現已與江蘇狼山鎮總兵郎玉訂婚,將來應從夫封。是以將保案獎劄納還,懇請轉奏注銷。至雲騎尉應襲世職,查有從弟郭咸,已為父嗣,應否唯襲,乞並奏聞等語。果然郭鹹襲了世職,收入湖南撫標。那北山郭氏墓旁,有一巍峨高塚,便是淑儀的葬所。 *** 嘉慶仗著額勒登保這班人,削平了白蓮教。那些東坍西漲的伏莽,同一切遊兵冗勇,亦都次第就範,總算恢復了「升平」兩個字。嘉慶又急急的澄清吏治,平反冤獄。這年正在辦理秋審,忽然刑部尚書聯銜上了一本,要叫順天京兆縣解案提訊,卻不知為著何事?正是:棠薄雨甘官聽訟,草飛霜肅表陳情。 欲知後事,且聽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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