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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計身後忍除同氣 育螟蛉暗絕宗祧(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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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建安工休仁至尋陽,遣吳喜、蕭道成向荊州,張興世、沈懷明向郢州,劉亮、張敬兒向雍州,孫超之向湘州,沈思仁、任農夫向豫章,平定餘寇。劉胡逃至石城,捕得斬之。其在外諸王,詔並賜死。至是諸郡皆平,單有殷琰 壽陽、合肥未下。劉勔息之,召諸將會議,偏將王廣之曰:「得將軍所乘馬,立平合肥。」 皇甫肅曰:「廣之敢奪節下馬,可斬也。」 勔笑曰:「觀其意必能立功。」 即推鞍下馬與之。廣之往攻合肥,三日而克,勔嘉其功,擢為軍主。廣之謂肅曰:「將軍若從卿言,何以平賊?卿不認才,乃至於此。」 是時,帝以壽陽未平,使中書為詔,諭殷琰降。蔡興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過之日,陛下宜賜手詔數行,以相慰引。今直中書為詔,彼必疑為非真,非所以安其心也。」 帝不聽。及琰得詔,果疑劉勔詐為之,不敢降,求附于魏。其主簿夏侯祥諫曰:「今日之舉,本效忠節,若社稷有奉,便當歸身朝廷,何可北面左衽?且魏軍近在淮次,官軍未測吾之去就,若遣使歸款,必厚相撫納,豈止免罪而已。」 琰乃使詳出見勔,勔以帝命慰之。琰乃率將佐出降,勔悉加慰撫,不戮一人。入城,約勒將土,百姓秋毫無犯,壽陽人大悅。時魏兵將救壽陽,聞琰已降,乃去。琰至朝,仍還舊職。 卻說泰始二年,帝以南方既平,欲示威淮北,乃命鎮東將軍張永、中令軍沈攸之將甲士十五萬迎薛安都入朝。蔡興宗諫曰:「安都歸順,此誠非虛,正須單使尺書,召之入朝。今以重兵迎之,勢必疑懼,或能招引北虜,為患方深。若以叛國罪重,不可不誅,則向之所宥,亦已多矣。況安都外 大鎮,密邇邊陲,地險兵強,攻困難克。揆之國計,尤宜馴養,如其外叛,將為朝廷旰食之憂。」 上不從,謂蕭道成曰:「吾今因此北討,卿意以為何如?」 對曰:「安都狡猾有餘,今以兵逼之,恐非國家之利。」 帝曰:「諸軍猛銳,何往不克?卿勿多言。」 安都聞大兵北上,大懼,遣使乞降于魏,求以兵援。魏乃命大將軍尉元率兵三萬出東道救之。官軍至彭城,魏兵與安都夾擊之。尉元邀其前,安都乘其後,大破永等於呂梁之東,死者以萬數,枕屍六十餘裡。委棄軍資器械,不可勝計。永足指盡墜,與攸之僅以身免。帝聞之,召興宗於前,以敗書示之曰:「我愧卿甚。」 由是盡失淮北四州,及豫州、淮西之地。 先是帝初即位,寬和有令譽,義嘉之党,多蒙寬有,隨才引用,有如舊臣,人情安之。其後淮泗用兵,府藏空竭,內外百官並斷俸祿。而帝奢侈無度,每造器用,必為正禦、副禦、次副各三十枚。嬖幸用事,貨賄公行。性複猜忍,多忌諱,言語文書,有禍敗凶喪,及疑似之言應回避者數百千品,犯則必加罪戮。改「騧」字為「[馬瓜]」,以其似「禍」字故也。左右忤意,往往有刳斮者。時南袞州刺史蕭道成,在軍中久,民間或言道成有異相,當為天子。帝疑之,征為黃門侍郎。道成懼誅,不欲內遷,而無計可留。參軍荀伯玉獻計曰:「可使遊騎數十入魏境,抄掠其居民,魏必出兵相逐。朝廷聞魏師入寇,必令複任禦之。」 道成如其計,魏果遣遊騎數百,履行境上,道成以聞,帝果使複本位禦之。又道成有祖墓,在武進縣彭山,其山岡阜相屬數百里,嘗有五色雲起,蓋於墓之前後左右,人以為瑞。帝聞而惡之,潛使人以大鐵釘長五六尺,釘墓四維,以為厭勝。 先是帝無子,密取諸王姬有孕者,納之宮中,生男則殺其母,使寵姬子之。有陳貴妃者,名妙登,建康屠家女也,最得帝寵。嘗謂之曰:「得汝生子,我便以為太子。」 久之無出。一日,李道兒侍側,帝問曰:「爾多男否?」 對曰:「臣一妻一室,歲各生一,已有十男。」 帝笑曰:「卿可謂箭無虛發者矣。」 及夜,與陳妃同寢,呼其小字曰:「妙登,今夜一敘,明日將以卿賜李道兒,卿願否?」 妃大驚曰:「安雖微賤,曾與陛下接體,奈何賜以與人?」 帝曰:「無礙,不過借汝腹去度種耳,有孕便召卿歸也。」 妃曰:「妾一失節,何顏再事陛下?」 帝曰:「宗嗣事大,失節事小,卿莫以是為嫌。」 妃暗暗領命。明日,帝佯怒妃,責以失旨,命賜道兒。道兒入謝,囑之曰:「有孕便來報朕也。」 於是道兒為之盡力。未幾果有孕,帝便迎之還內,生蒼梧王昱,立為太子。遂借他事,賜道兒死。後人有詩嘲陳妃雲。 數載承恩作嬪嬙,無端別就合歡床。 只因欲覓人間種,哪管劉郎與阮郎。 至是帝以太子幼弱,深忌諸弟。晉平王休祐,性剛狠,前後忤旨非一。一日,從遊岩山射雉,左右從者並在仗後,日將暗,遣壽寂之等數人,逼休祐墜馬,拉其肋殺之,傳呼騾騎落馬。上陽驚,遣御醫絡繹就視,比至,則氣已絕。載其屍還第,追贈司空,葬之如禮。未幾,帝寢疾,與嬖臣楊運長等,為身後之計,以建安王人望所歸,欲除之以絕後患。運長等亦慮宴駕後,休仁秉政,已輩不得專權,勸帝誅之。一日,召休仁入內殿,坐語良久,既而謂曰:「今夕不必還府,就尚書省宿,明早卿可早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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