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漢宮二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
第一百三回 女自多情郎何薄幸 客來不速形實迷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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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我昨天夜裡為著那個盛方,我一夜沒有睡覺,所以日裡有些疲倦,飯後就要睡覺了。偏生她不知何時,在我的房中,將一部《春秋六論》拿去,那時我也不曉得。到晚上我因為日裡已經睡過了再也不想睡了,一直到三鼓左右,我還未登床,不料她在這時候,在樓上將書送了下來。此時我就不客氣很嚴厲地給她一個警告,男女授受不親,夜闌人靜,尤須各守禮節,不應獨自下樓。即使送書,也該派個丫頭送來就是了,何必親自送來呢?她被我這一番話,說得無詞可答。這也難怪,她雖是名門閨秀,嬌生慣養,而且未經世務,不知道禮節,也是真的卻斷不是有心為此的。我陸曾堂堂的奇男子,大丈夫,焉能欺人暗室,做這些喪心病狂的事呢?我的心跡表明了,諸位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皇天后土,神祇有眼。但是兄弟去後,一切要奉勸諸君,無論何人,不拘何事,皆要將良心發現,我希望全和陸曾一樣,那就是了,千萬不要瞞天昧己,欺孤滅寡,免得貽羞萬代,這就是兄弟不枉對諸君一番勸告了。現在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再會罷。」 他說罷,大踏步直向吳古房中而去。這裡眾人,聽他這番話,誰不佩服,從地下爬起來,互相說道:「還是我們的眼淺,不識好人,人家這樣的見色不迷,見財不愛,真不愧為大英雄,大豪傑哩!」 不說眾人在這裡議論,再說陸曾到了吳古的房中,只見吳古已經起身,正在那裡練八段錦呢,見他進來,渾身紮束,不由得一驚,忙問道:「兄弟,你和誰動手,這樣的裝紮起來?」 他歎了一口氣道:「兄長,悔不聽你的話,致有今日的事。」 吳古忙問是什麼事情。他便將以上的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遍。 吳古跌腳歎道:「我早就料到有此一出了。那個丫頭,裝妖作怪的,每每的在你的面前賣俏撒嬌的,你卻大意,我早已看出她不是好貨了。為今之計,只好一走了事,這裡再也不可停留了。」 他說罷,也略略的一裝紮,便要動身。陸曾忙道:「大丈夫明去明來,我們也該去通知童老太太一聲,才是個道理呢!」 吳古忙道:「那可動不得,我們要走便走,如其去通知她,料想她一定是要苦苦地挽留,我們那時不是依舊走不掉麼?」 陸曾道:「你的話未為不是,但是她們是寡婦娘兒,又有這極大的財產,我們走雖然一文未取,但是被外人知道,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著什麼事情走的,如此不明不白,免不得又要人言嘖嘖,飛短流長了。」 吳古聽他這番話,很為有理,俯首沉吟了一會子,便對他笑道:「那麼何不去騙她一下子,就說我們現在要到某處某處投親去,大約在一月之內就來了。我想這樣,她一定不會阻止的了。」 陸曾搖頭說道:「不妥,不妥,還不是和暗地走一樣的嗎?我想這樣罷,也不要去通知童太太,只消我們寫一封信,留下來就是了。」 吳古道:「好極了,就是這樣的辦罷。」 他說罷,便去將筆墨紙硯取了過來。 陸曾一面將紙鋪下,一面磨墨,一會子提起筆來,上面寫著道: 僕等本山野蠢材,除放浪形骸外,無所事事。謬蒙青眼,委為保家,俯首銜恩,何敢方命!兢兢終日,惟恐厥職有疏,致失推崇之望。但僕等閱世以來,早失怙恃,所以對於治家之道,一無所長,所經各事,頗多舛誤,惶愧莫名。自如汗牛充棟,誤事實深,不得已留書告退,俾另聘賢者。負荊有日,不盡欲言! 僕吳古、陸曾叩同上 他將這封信寫完之後,吳古便道:「寫完了,我們應該早些動身了,免得童太太起身,我們又不能動身。」 陸曾道是。 說著,便與他一躍登屋,輕如禽鳥,早已不知去向了,從此隱姓埋名,不知下落。小子這部《漢宮》,原不是為他兩個著的,只好就此將他們結束不談罷。 閒話少說,再表童太太。到辰牌時候才起身,忽見一個丫頭進來報道:「吳將軍和陸將軍不知為著什麼事情,夜裡走了。」 童太太聽說這話,大吃一驚,忙問道:「你這話果真麼?」 那個小丫頭忙道:「誰敢在太太面前撒謊呢?」 童太太連忙下樓,到了吳古的房裡,只見一切的用物和衣服一點也不缺少,桌子上面擺著一封信。童太太忙將信拆開一看,不禁十分詫異地說道:「這真奇了,他們在這裡所做的事,十分精明強幹,沒有一些兒錯處,怎麼這信上說這些話呢,一定是誰得罪了。」 說罷,便將家中所有的僕婦家丁,一齊喊來,大罵一頓,罵得眾人狗血噴頭,開口不得,受著十二分委屈,再也不敢說一句。童太太罵了一陣子,氣衝衝扶著拐杖徑到壽娥的樓上。 只見壽娥晨妝初罷,坐在窗前,只是發愣,見了童太太進來,只得起身迎接。 童太太便向她說道:「兒呀,你可知道吳、陸兩將軍走了?」 她聽說這話,心坎上賽如戳了一刀,忙道:「啊喲,這話果真麼?」 童太太道:「還不是真的麼,我想他們走,一定是我們這裡的傭人不好,不知道什麼地方怠慢了人家,也未可知,天下再也找不出這兩個好人了。唉!這也許是我孫家沒福,存留不住好人罷了。」 壽娥聽說陸曾真正地走了,那一顆芳心,不知不覺地碎了,但是當著她的母親,也不敢過霹形跡。等到她走了之後,少不得哽哽咽咽地哭泣一陣子,自歎命保誰知傷感交加,不知不覺地病倒了,百藥罔效。眼見病到一月之久,把童老太太急得一點主意也沒有,終日心肝兒子的哭個不住。她的病,卻也奇怪,也不見好,也不見歹,老半明半昧的,不省人事,鎮日價嘴裡終是胡說不已。童老太太不知道費了多少錢,請過多少醫生,說也不信,一點效驗也沒見。童老太太的念頭已絕,只得等著她死了。 有一天,正到午牌的時候,家裡一共請了有三十幾個先生,互相論症用藥。到了開飯入席的當兒,只見眾人的當中,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道士,頭戴綸巾,身穿紫罩一口鐘的道袍,足蹬雲鞋,手執羽扇,面如豬肺,眼若銅鈴,但見他也不推讓,徑從首席上往下一坐,眾醫士好不生氣。孫府裡眾家將和一班執事的人們見他上坐,還只當他是眾醫生請來替小姐看病的呢,所以分外恭敬,獻茶獻水的一毫不敢怠慢。 眾醫士見孫府的人這樣的恭敬道士,一個個心中好生不平,暗道:「既然是將我們請來,何必又請這道士做什麼呢?這樣的恭敬他,想必他的醫術高強,能夠將小姐的病醫好了,也未可料定。」 不說大家在那裡互相猜忌,單表那道士拖湯帶水的大吃特吃,嘴不離匙,手不離箸,只吃得滿桌淋漓。眾醫生不覺十分討厭,賭氣爽性一筷子不動,讓他去盡性吃。他見眾人不動手,卻再也不會客氣一聲,仍舊大張獅子口,啅啯啅啯的不停手。 一會子席散了,童老太太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向眾醫士檢衽說道:「小女命在垂危,務請諸位先生施行回天之術。能將小女救活,酬金隨要多少,不敢稍缺一點的。」 眾醫士異口同聲地說道:「請太太不要客氣了,你家已經請得回天之手,我們有何能幹?」 童太太驚問:「是誰?」 眾醫土一齊指著那個道士說道:「不是他麼?」 這正是筵上何由來怪客,觀中設計騙嬌娃。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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