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歷史演義 > 漢宮二十八朝演義 | 上頁 下頁 |
第一百二回 扉上指聲芳心惕惕 窗前足影醋火熊熊(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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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古道:「昨天夜裡,究竟是為著一回什麼事情呢?」 他笑道:「你真呆極了,這事還未明白麼?」 他搖頭道:「不曉得是什麼一回事呢。」 陸曾笑道:「那個盛方卻也太沒有天良了,吃人家的俸祿,還懷著野心去想壽娥的心事,昨夜便到她那裡去,想用一個強迫的手段,不料碰著我了,這也許是他晦氣罷了。」 吳古聽他這話,不禁將屁股一拍笑道:「兄弟,我真佩服你,遇事都比我來得機警。」 他笑道:「還說呢,不是有個緣故,我夜來也不會知道的。」 吳古笑道:「什麼緣故,你敢是也想去轉她的念頭的麼?」 陸曾聽他這話,不禁面紅過耳,忙道:「呸,還虧你是我的哥哥呢,這句話就像你說的麼?」 他笑道:「那是笑話,兄弟你千萬莫要認真,究竟是為什麼緣故呢?」 他道:「昨天我們在後園裡指導他們武藝的時候,有個破綻,你看出沒有?」 他俯首沉吟了一會子道:「我曉得了,莫非就是那個盛方用冷刀想刺你的不成?」 陸曾笑道:「正是啊!」 吳古道:「我倒不明白,我們究竟和他們有什麼仇恨呢?」 陸曾道:「你哪裡知道,他們見我們在這裡,眼睛裡早起了浮雲了,估量著一定是嫉妒生恨,所以我昨天受了那次驚嚇,夜裡就步步留神,在床上再也睡不著。到了三鼓的時候,就見他提刀上樓去了。還有一個笑話,那個狗頭,自己存心不良,倒不要說,還要血口噴人,疑心生暗鬼的,誣別人有不端的行為,你道好笑麼?」 吳古笑道:「他誣誰的?」 陸曾道:「我細聽他的口氣,竟像我奪了他的愛一樣,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麼?」 吳古道:「凡事都不能過急,急則生變,譬如一隻狗,你要是打它一兩下子,它還不致就來回頭咬你的;你如果關起門來,一定要將它打死,它卻不得不回頭咬你了。」 陸曾道:「可不是麼?現在的人心,真是非常地靠不住。就像盛方這一流人物,還不是養虎成害麼?」 吳古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兄弟你的脾氣未免也忒拘直了,就像這個事情,不獨與你毫無利益,而且和這起奴才彰明較著的做對了,要是被外人知道,還說你越俎代皰呢。而且那起奴才,誰不與盛方是多年的老夥伴呢,你如今將他的眼睛挖去,他們難免沒有兔死狐悲之歎,勢必不能輕輕地就算了,面上卻不敢有什麼舉動,暗地裡怎能不想法子來報復呢。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暫時的禍福,萬一上了他們的當,你想還值得麼?」 他這番話,說得陸曾半晌無言,停了一會,才答道:「我何嘗不曉得呢,可是情不自禁,見了這些事情,不由得就要橫加干涉了。但是他們這些死囚,不生心便罷,萬一再有什麼破綻,被我們看了出來,爽性殺他一個乾淨,救人救到底,免得叫她們母女受罪。」 吳古道:「你可錯極了,人眾我寡,動起手來,說不定就是必勝的。」 陸曾笑道:「這幾個毛鬼,虧你過慮得厲害;輪到我的手裡,一百個送他九十九,還有一個做好事。」 吳古將頭搖得撥浪鼓似地說道:「不要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我看,這裡斷非你我久居之處,孤兒寡婦,最易受人的鼓弄,而且我們是堂堂的奇男子,大丈夫,到了沒趣的時候再走,未免名譽上要大大地損失了。」 陸曾道:「這個也不能,我們不答應人家便罷,既答應替人家照應門戶,憑空就走,不叫人家寒心唾駡麼?而且人家待我們還不算仁至義盡嗎?我們撒手一走,那一起奴才沒有懼怕,還不任意欺侮她母女兩個麼。總而言之,我行我素,人雖不知,天自曉得。 既錯於前,不該承認人家,應不悔於後。我們有始有終,替人家維持下去就是了。」 吳古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只得對他道:「兄弟,你的話原屬不錯,但是我們向後都要十分小心才好呢。」 陸曾說道:「無須兄長交代,兄弟自理會得。」 說罷,轉身回房去睡午覺了。 再說壽娥見陸曾奮勇將盛方捉住,挖去眼睛,自是不勝歡喜,把愛陸曾的熱度,不知不覺地又高了一百尺,心中早已打定主意,除了陸曾,憑他是誰,也不嫁了。 她命丫頭將樓上的血跡打掃乾淨,燒起一爐妙香,她斜倚熏籠,心中不住地顛倒著陸曾,何等的勇敢,何等的誠實,何等的漂亮。那心裡好像紡車一般,轉個不住,暗道:「我看他也不是個無情的人物,不要講別的,單說盛賊到我這裡來,只有他留心來救我,畢竟他的心中一定是愛我了。」 她想到這裡,不禁眉飛色舞,一寸芳心中,不知道包藏著多少快樂呢。 她想了一會,猛地自己對自己說道:「你且慢歡喜著,我與他雖然是同有這個意思,但是還有我的娘,不知道她老人家做美不做美呢;如果她沒有這樣的意思,卻又怎麼樣呢?」 她說到這裡,柳眉鎖起,不禁歎了一口氣,默默的半天,忽然轉過念頭說道:「我也太愚了,我們娘不過就生我一個人,什麼事情對我,全是百依百順的,而且又很歡喜他的。這事只要我一開口對她說,還怕她不答應麼?」 她想到這裡,不禁躊躇滿志,別的願望也沒有了,只望早日成就了大事,了她的心願就是了。這時有一個小丫頭,上來對她說道:「小姐,太太請你下去用晚飯呢。」 她便答應了一聲道:「曉得了,你先下去,我就來了。」 那小丫頭下樓去了。她對著妝台晚妝了一會子,便婷婷嫋嫋地走下樓來,到了陸曾的房門口,故意慢了一步,閃開星眼,向裡面一瞟,只見陸曾在床上酣睡未醒,那一副惹人憐愛的面孔,直使她的芳體酥了半截,險些兒軟癱下來。那一顆芳心,不禁突突地跳個不住,恨不得跑進去,與他立刻成就了好事才好呢。 這時候突然有個小丫頭跑來對她說道「太太等你好久了,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她連忙隨著小丫頭到了暖套房裡,胡亂用了些晚飯。此刻雖有山珍海味,也無心去領略滋味了。一會子晚飯吃過,她便忙不迭地回樓,走到陸曾的房門口,只見他正起身,坐在床前,只是發愣。她見了,不由得開口問道:「陸將軍,用了晚飯不曾?」 他道:「還未有用呢,多承小姐記念著。」 她聽了這兩句話,也不好再問,只得回樓去了。 不多時,夜闌人靜,大約在三鼓左右,她在榻上輾轉反側,再也睡不著,眼睛一閉,就看見一個很英俊的陸曾,站在她的面前。她越想越不能耐,竟披衣下床,輕輕地開了房門,下樓而來。到了他的房門口,只見房門已經緊緊閉起,房裡的燭光尚未熄去。她從門隙中窺去,只見陸曾手裡拿著一本書,正在燭光之下,在那裡看呢。她見了他,不知不覺地那一顆芳心,不禁又突突地跳了起來,呼吸同時也緊張起來,便輕輕皓腕,在門上輕輕地彈了兩下子。 陸曾聽見有人敲門,便問道:「誰呀?」 她輕輕答道:「我呀!」 陸曾又問道:「你究竟是誰呀?」 她答道:「我呀,我是……」 陸曾聽著好生疑惑,便站起來,將門開了,見是她,不禁吃驚不小,忙問道:「小姐!現在快到三鼓了,你還沒有睡麼?」 她見問,先向他瞟了一眼,然後嫣然一笑,也未答話。陸曾見她這樣,便知來路不正,便問道:「小姐,你此刻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情嗎?」 她掩口笑道:「長夜如年,寒衾獨擁,太無生趣,憐君寂寞,特來相伴。」 陸曾聽到這話,正色答道:「男女授受不親,小姐既為閨閣名嬡,陸某亦非登徒之輩,暗室虧心,神目如電,勸小姐趕緊回去,切勿圖片時歡樂,損失你我終身名節要緊。」 他說到這裡,猛聽得一陣足步聲音,從窗前經過,霎時到了門口,原來是一班守夜的家將,正從後面走來,瞥見陸曾和她在房裡談話,一個個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一齊圓睜二目,向房裡盯著。這正是:惡風吹散夫妻穗,暴雨摧殘並蒂花。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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