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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金蓮瓣瓣佛座作陽臺 玉筍纖纖魚書與楚獄(1)


  卻說富淑兒和她的父親,出了大門,就見蔡諳等三人,另外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她不禁疑惑道:「這莫非是天竺國隨來的法婆麼,看她這樣的打扮,煞是奇怪,究竟是個什麼人呢?」

  不說她在那裡狐疑不決,再說林英一進了村口,遠遠地就望見淑兒在門口,倚在她的父親身邊,在那裡遙遙地盼望。

  他不禁勾起了一層心事,暗道:「她的本領品貌,論起來還不在瑪麗之下,如果她要責問我重娶,我卻拿什麼話去應付她呢?她如果是個溫柔和藹的女子,還不會發生什麼笑話,萬一她是個嫉妒成性,免不得各生意見,爭寵奪夕,那就要糟糕了。」

  他越想越愁,不禁臉上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面容來。

  胡明對瑪麗說道:「妹妹!你可知道這裡就到林兄弟第一個夫人的府上了。」

  瑪麗忙道:「果然到了麼?」

  胡明點頭笑道:「到了到了。」

  瑪麗聽說,心裡也起了一種感想,暗道:「還不知他的前妻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物,醜的美的,都休去問。但是她的性格與我相合,固然是不出問題,萬一性格不合,小覷了我,卻怎生應付呢?到了那時,她一定笑我是個番女不知禮義,我倒沒有話好去和她抵抗呢。」

  不說她暗自打算,這時已經到了門口。蔡諳等翻身下馬過來和富平見禮。胡明忙對瑪麗道:「妹妹,站在西邊的那個女子,就是林兄弟的夫人。」

  瑪麗輕移蓮步,走到淑兒的面前,操著漢邦的言語說道:「姐姐在上,小妹這裡施禮了。」

  她說罷,便折花枝地拜了下去。淑兒倒莫名其所以,急忙地也拜了下去。二人互相謙虛了一會子。胡明大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看她們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的親熱起來。林兄弟!你站在這裡發什麼愣,還不快一點來替她們介紹一介紹麼?」

  富平聽見他的話,倒有幾分明白,便向林英問道:「位小姐是誰?」

  林英見他一問,不禁滿面緋紅,半晌答不出一句話來。

  胡明大笑道:「富老丈,還問什麼,這位是林兄弟的第個夫人。」

  蔡諳又和淑兒見過了禮。富平忙將他們請進大廳,一面令家人擺酒侍候。

  淑兒聽見瑪麗是林英的第二個夫人,猛的心中灰了半截,暗道:「不想這個薄幸郎,竟做下這樣的負心事來,好好好!

  現在暫且耐著一刻,等你到後面,再和你講話。」

  她想到這裡,不禁星眼向林英一瞅,一張粉臉上不由得現出一種含嗔帶怒的情形來。

  林英見她這樣,暗道:「不好不好,果然中了我的話了,不要講別樣,一見面就這樣的鬧醋勁了,可見日後永無安寧之日了。」

  他想到這裡,不由得愁上眉梢,癡呆呆地望著杯中的酒,默默地一聲不作。

  富平還未解透其中的情形,舉起杯子向林英說道:「今天老夫特備一桌酒,替你們洗塵,將軍何故這樣的怏怏不樂呢?

  莫非老夫有什麼不到之處嗎?」

  林英忙立起來答道:「泰山哪裡話來,小婿因為沿途受了一點風寒,所以到現在身上還有些不大適意,承你老人家這樣厚待,小婿感激還沒有感激處,哪裡還敢見怪呢。」

  胡明插口笑道:「林兄弟的毛病我曉得,就是因為……」

  他說到這裡,蔡諳忙向胡明使了一個眼色。胡明便不開口,富平忙道:「既是賢婿身體不適,一路上鞍馬勞頓,先到後面歇一會去。」

  林英忙道:「用不著,用不著。」

  淑兒也不言語。倒是瑪麗問長問短的十分親熱。淑兒懶懶的和她去敷衍。後來富平問起林英如何與瑪麗結婚的話來。蔡諳便一五一十地將林英如何陷入番營,瑪麗如何冒死救他出來的一番話,說了清楚。

  富平這才明白。淑兒聽了蔡諳的這番話,便將那一片妒疑的念頭,登時打消,粉臉上現出笑容來,向瑪麗離席謝道:「拙夫身陷番營,多承姐姐大力救了出來,愚妹妹感謝不盡了。」

  瑪麗趕緊答禮道:「姐姐哪裡話來,自家的姐妹,何須客氣呢!」

  她說罷,連忙一把將她扯了坐下來。

  二人談到武藝一層,說刀論棒,十分投契,只恨相見太晚。

  林英到了這時,才將那顆突突不寧的心放了下來。不多一會子,大家散了席。

  林英便到後面去拜望岳母。

  到了晚間,富平命人收拾幾間空房間來,讓蔡諳等去休憩。

  又在淑兒的臥房對面,收拾出了一間空房來,請瑪麗安息。再說林英到了這時,當然是先到淑兒的房間裡去。一則是久別重逢,急於要敘一敘舊情,再則自己娶了瑪麗,本是一樁虧理的事情,趁此去籠絡籠絡她。他走到淑兒的房中一看,卻不知她到哪裡去了。

  只見一個丫頭名叫小碧的,坐在梳粧檯旁邊,在那裡打盹。

  林英便咳嗽一聲,那個丫頭驚醒了,揉著睡眼見他進來,忙站起來說道:「姑老爺請坐!」

  林英道:「你們家小姐到哪裡去了?」

  那個小丫頭忙道:「小姐在對過那位番小姐那裡談著呢。」

  林英聽了就回轉身忙向對過的房裡而來。走到房門口,偷眼往裡一望,只見她兩個正在談得高興。林英一腳跨入她們的房間,才將她們的話頭打斷。

  林英笑道:「你們談得倒好,將我都不理了。」

  她們見他進來,忙著一齊立起,叫他坐下來。淑兒笑道:「人家正在談得高興,誰讓你撞了進來?」

  林英對淑兒笑道:「現在天不早了,也好回去睡了。」

  淑兒笑道:「我睡與不睡,與你有什麼相干!要你在這裡嚕蘇什麼呢。」

  林英笑道:「你不著急,我倒有些著急了。」

  她聽說這話,不禁滿面通紅,用星眼向他一瞅道:「啐!誰和你說混話?」

  林英笑道:「我倒是實在的話,良宵苦短,有話明天也好談的。」

  瑪麗也跟著勸道:「姐姐,天不早了,請回去安息罷。」

  她玉體橫陳的往瑪麗的床上一躺,笑道:「誰和你去胡纏呢,快點走罷,讓我與妹妹在一起睡一夜安穩覺罷。」

  林英又說了半天。她響也不響。林英沒法,突然想出一個主意來,忙向瑪麗丟了一個眼色。她便會意,托故出了房門,徑到淑兒的房中去睡覺了。

  林英將房門一關,走到床前,便替她寬衣解帶,同入羅幃。

  一度春風,沾盡人間豔福。俗語有一句話,說新婚不如久別,個中滋味,又非筆墨所能形容于萬一的。到第二天,林英帶了淑兒、瑪麗一齊到後面去告別,免不得又是一番叮嚀難舍,說也不盡。蔡諳等辭了富平,出了甯白村,竟往東方而來,一路無話。

  一直到七月十三日,才抵長安的西門,早見受經台築得高入雲霄,彩畫得十分莊嚴富麗。蔡諳等還未到台前,早有十裡亭亭長飛馬進城報告蔡諳回來的消息。

  明帝聞得黃門官奏道:「蔡中郎現已將真經取了回來了,現在已經到了城外的受經台了。」

  明帝聞奏大喜,忙命侍臣大排鑾駕,帶了眾文武,一齊出城迎接。蔡諳遠遠地望見羽葆儀仗,曉得聖駕出城,慌得滾鞍下馬,伏在路旁。林英等也就跟著下馬,俯伏蔡諳的後面。

  不一會,明帝的鑾駕到了。蔡諳等三呼萬歲。明帝連忙下輦,將蔡諳攙了起來,口中說道:「卿家們一路上車馬勞頓,無須拘禮了。」

  說著,便命林、胡等一律平身。蔡諳等舞蹈謝恩。這時內侍臣捧出金壺玉漿,明帝親手挨次敬了三杯。蔡諳等又謝龍恩。

  一會子,各種儀式,俱已做過。那御駕前面的校尉,一隊一隊的向受經臺上開發。早有內侍臣將白馬背上馱的真經搬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捧上臺去。明帝領著眾臣上了台,當有司儀官喝著禮典。明帝昭告四方,擎著香對四方拜了四拜,緩步正位。蔡諳將真經一袱一袱地捧到案前。眾大臣從未見真經是個什麼樣子,所以大家一齊聚攏來觀看。

  只見明帝慢慢地將黃袱放開,一一查點,與蔡諳所報之數,實相符合,便先將《大乘經》第一卷展開,與諸大臣一併觀看,只見裡面奇字滿紙,怪言充幅,一點也不能瞭解,不禁十分納悶。有幾個明達的大臣,見了這經滿紙荒唐,不禁互相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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