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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出奇制勝智勇冠三軍 觸景生情纏綿書一紙(2)


  南面杜生和成丹已戰了八十多回合,杜生雖然猛勇,哪裡是成丹的對手,劍法散亂。成丹覷個破綻手起一槍,刺杜生於馬下。這時陣裡早跑出兩個小卒,梟下首級,跑回陣去,成丹卻不回陣,拍馬來助王常,雙戰甄阜。

  這裡梁邱賜又和三人戰了多時,仍然毫不在意。劉伯姬見兀地戰不倒他,她柳眉一鎖,計上心來,虛晃一槍,拍馬回陣。

  梁邱賜見去了一個勁敵,心中稍放下一點。劉伯姬向文叔道:「我們將這兩個賊將困住,你還不趁此襲城,等待何時?」

  這句話,提醒了劉文叔,忙領了一隊兵,抄過賊兵的背後,向泚水而去。劉伯姬霍地翻轉柳腰,攀弓搭箭,颼的一箭,直向梁邱賜的咽喉射來。梁邱賜正在酣戰的當兒,猛地聽得弓弦聲響,曉得厲害,忙將頭一偏。說時遲,那時快,右耳已穿去半邊,血流如注。正要撥馬逃去,聽得弦聲又響,他連忙用刀尖一撥,將第二枝箭撥落,不敢戀戰,大吼一聲,撥馬直向泚水而逃。

  劉縯、李通並馬追來,一直追到城邊,只見吊橋已經撤起,城頭上站著一員大將。梁邱賜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劉文叔。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忙回馬欲向宛城逃走。劈面劉縯、李通一齊攔住,他只得下個死心,和二人又惡鬥起來。

  再說甄阜和成、王二將,大戰了八十多回合,見手下的兵卒,逃散一空,杜生陣亡,梁邱賜也逃走了,自己不敢再戰,丟了一個架子,撥馬落荒而走。

  劉伯姬閃著星眼,見他逃走,的提轡環,彎弓一箭射去。

  甄阜心慌意亂,哪裡還顧後面的暗算,一刹那間翻身落馬,被王、成兩將生擒過來。

  劉伯姬和二人領著大隊,直向泚水而來。剛到城下,見梁邱賜正與劉縯、李通戰得難分難解之際,王常、成丹哪裡肯休,雙馬飛來,加入戰渦。梁邱賜戰了半天,精神已經不濟,哪裡再能加上兩個呢?走又走不掉,逃又逃不了,只得死力地應付。

  劉伯姬看得仔細,颼的一箭,梁邱賜聽得弓弦聲響,忙將馬頭一帶,讓過一箭。

  劉伯姬見一箭未中,接著又是第二箭上弦。

  這時劉縯的雙鞭,已逼近他的脅下。王常的龍舌槍,也逼到他的頸際。梁邱賜忙用大刀來攔架。這時第二箭恰巧中在他的手腕,梁邱賜大吼一聲,連刀拋去。

  劉縯手起一鞭,正打中他的馬頭。那馬忽痛一躍,將梁邱賜掀落地上。李能連忙下馬,雙手鎖住他的盤膝,冷不提防梁邱賜飛起一腳,正中李通的肩頭。李通一放手,險些將他放走。王常躍馬前來手起一槍,將梁邱賜的右手刺斷。成丹飛身下馬,幫助王常、李通,才將梁邱賜擒住。大家見大事已定,便合兵一處,大唱凱歌。劉文叔忙令人大開城門,讓大隊進城。安民已畢,大家互相道賀。劉文叔對眾將言道:「目下可慢道賀,宛城未破,是吾等第一勁敵。我看我們的士氣正盛,何不一鼓而下呢?」

  諸首領一齊稱是,忙傳令下去關照,不要卸甲,飽飯一頓,便下令直向宛城進攻。

  單留王常守著泚水。

  劉縯帶了兵馬,到了宛城城外。劉縯正要出馬挑戰,忽見探事官飛馬報道:「賊將嚴尤、陳茂,現在清陽擺陣以待。」

  劉縯料想宛城非智取不可,急忙領兵,來到清陽。早見賊兵擺好陣勢,嚴尤、陳茂並馬立在陣門之下,耀武揚威。劉縯舞動雙鞭,身先士卒,沖到垓心。陳茂搖槍拍馬,來敵劉縯,大戰了三十回合。

  劉伯姬飛馬出陣,替回劉縯,攪動梨花槍,和陳茂大戰起來,陳茂瞥見對陣飛出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將軍來,不禁邪心大動,暗想道:「若能將她擒住,帶回去做一房妻室,不枉為人一世。」

  他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兒,瞥見她的梨花槍已到面前,忙用矛一架,順手一矛,向她的馬首刺來。她手靈眼快,急將馬一帶,那馬憑空一跳。陳茂的矛刺了一個空,身子往前一傾。

  二馬相近,她一伸玉手,揪住陳茂的腰絛,用力一拖,竟將他拖離馬鞍。陳茂心中一慌,一放手,將矛丟在地上。劉伯姬將他往腰裡一夾。陳茂還不知死活,伸手去摸伯姬的下頜。伯姬大怒,掣出寶劍,颼的一劍,將陳茂的手腕斫去。陳茂大喊一聲,不能動彈。嚴尤見陳茂被擒,只嚇得魂飛天外,忙驅兵逃去。

  劉縯指揮兵士,趕上去,大殺一陣,把那些賊兵殺得十死八九,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劉縯忙收兵來攻宛城。哪知到了城下,瞥見劉文叔立在城頭大笑道:「兄長來遲,小弟卻早經奪得也!」

  劉縯大喜,諸首領無一個不暗暗驚奇,都道他的妙計出人意料之外。原來劉文叔見他們和賊將交兵的當兒即帶了一隊人馬,到了宛城,詭稱是陳茂派來守城的。城裡的賊兵哪知就裡,連忙下城大開城門。劉文叔帶著士卒,一擁而進,將城內的賊兵完全殺盡。閒話少說,劉縯見宛城已得,真是喜不自勝,帶隊進城,點查降兵,不下四萬,合自己的部下二萬,再連新市、平林三大部,已足有十五萬人,此外尚有陸續投附,今日數十,明日數百,真是多多益善,如火如荼。劉縯下令命各軍分紮城外,把一座宛城保守得鐵桶一般。

  各首領紛紛議論,都道軍中無主,不便統一。

  南陽諸首領一個個出席議論,要保舉劉縯為帝。獨王常、成丹諸將,懼縯威明,不敢附和,意欲立劉玄為帝。原來這劉玄是個庸弱無能之輩,一旦將他立起,以便自己任所欲為了。

  這劉玄本與劉縯同宗兄弟,王常又買通李軼,大家俱選劉玄為帝。

  停了幾天,諸首領對劉縯將來意說明。劉縯慨然對眾將說道:「諸君欲推立漢裔,盛情原屬可感,惟愚見略與諸君微有不同。目下赤眉數十萬眾,嘯聚青、徐要害,聽說南陽選立新主,必然一樣施行,彼一漢帝,我一漢帝,兩帝不能並立,怎能不爭?況王莽未滅,宗室先自相攻,坐失威權,何能再破莽賊呢?自古以來,首先為尊,往往不能成事;陳勝、項羽的行為,諸君也好明瞭。今舂陵去宛三百里,尚未攻克,便想尊立,是使後人得乘吾敝,寧非失策麼?愚意不如暫立為王,號令三軍。若赤眉所立果賢,不妨去投他,不至奪我爵位。否則西破王莽,東掃赤眉,豈非萬全之策嗎?」

  南陽諸將聽了劉縯這番話,當然十分贊成。可是新市、平林的首領一定要立劉玄為帝。尤其有一個黨徒張印拔劍擊地,非立劉玄不可。劉縯只好隨聲附和,讓他們將劉玄立起。這時南陽諸將領,一個個怒目咬牙,躍然欲動,劉縯多方勸解,總算將諸將敷衍過去。

  劉文叔另有定見,點了三萬人馬到劉玄面前請令功紗川。

  劉玄准如所請,又令王常、李通隨往協助。不到三日,已將潁川攻下,乘勝長驅,直搗昆陽。說也奇怪,未上半日,又將昆陽攻下,勢如破竹。未上三天,進克郾縣來窺定陵,一路上秋毫無犯。一班百姓,莫不歌仁頌德,歡騰四野。

  劉文叔屯兵定陵城外,正欲發令進攻,瞥見一個守門的兵卒,進來報道:「帳外有一個人,自稱姓陰,要見將軍!」

  劉文叔心中一動,暗道:「莫非麗華麼?」

  忙問道:「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那守門士卒道:「是個二十多歲的漢子。」

  劉秀忙道:「帶進來!」

  那守門的士卒,打了一個千,走出去,不多時,帶進一個人來,手裡執著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到劉文叔的面前,口中說道:「別來已久,明公無恙否?」

  劉文叔仔細一看,見這人有些面善,無奈一時想不起來。那人道:「明公尚記得舂陵十五村會操的陰識嗎?」

  劉文叔忙道:「啊啊!我竟忘了!請坐請坐。」

  他一面招待,一面將信拿到手中一看,但見上面寫著面呈漢大將軍文叔麾下,下面寫著名內詳。

  他從容將信拆開,但見裡面寫著:妾麗襝衽于大漢將軍文叔麾下:別後冀莢屢更,謄念之忱,無時去諸懷抱。近聞旌旗指處,小丑全消,逖聽之餘,不勝雀躍!家兄識有志從戎,妾特申函座右,析錄用麾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惟將軍圖之。妾陰氏麗華手啟他將書信看罷。不勝欣慰。這正是:龍潭虎穴驚前夕,情話芳箋慰此時。

  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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