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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忌刻小人行毒計 忠直良友詐瘋魔(2)


  孫臏得書,認以為真,不覺悲傷大哭。丁乙道:「承賢兄吩咐,勸貴人早早還鄉,骨肉相聚。」

  孫臏道:「吾已仕於此,此事不可造次。」

  乃款待丁乙飲酒,付以回書。前面亦敘思鄉之語,後雲弟已仕魏,未可便歸。俟稍有建立,然後徐為首丘之計。送丁乙黃金一錠為路費,丁乙得了回書,當下辭去。誰知來人丁乙,乃自龐涓手下心腹徐甲也。龐涓套問孫臏,來人姓名,遂偽作孫平、孫卓手書,教徐甲假稱客商丁乙,投見孫子。孫子兄弟自少分別,連筆跡都不分明,遂認以為真了。

  龐涓誆得孫臏回書,遂仿其筆跡,改後數句雲:「弟今雖卦仕魏國,但故土難忘。心殊懸切,不日當圖歸計,以盡手足之歡。儻或齊王不棄,微長自當盡力報效。」

  於是入朝私見魏王,請屏去左右,將偽書呈上言:「孫臏有背魏向齊之心,近日私通齊使,取有回書。臣遣人邀截,於郊外搜得在此。」

  惠王看書畢,乃言道:「孫臏心懸故土,豈以寡人未能重用,不盡其才那?」

  涓奏道:「臏祖孫武子為吳王大將,後來仍舊歸齊。父母之邦,誰能忘情。大王雖重用臏,臏心已戀齊,必不能為魏盡力。且臏才不下於臣,若齊用為將,必然與魏爭雄。此大王異日之患也。不如殺之。」

  惠王道:「孫臏應召而來,今罪狀未明,遽然殺之,恐天下議寡人之輕士也。」

  涓又奏道:「大王之言甚善。臣當勸諭孫臏,儻肯留魏國,大王重加官爵。若其不然,大王發到微臣處議罪,微臣自有區處。」

  龐涓辭了惠王,往見孫子。因問道:「聞兄已得千金家報,有之乎?」

  那孫臏是忠直之人,全不疑慮忌諱,遂應道:「果然。」

  因備述書中要他還鄉之意。龐涓道:「弟兄久別,思歸人之至情。兄長何不于魏王前,暫給一二月之假,歸省墳墓,然後再來。」

  孫臏道:「恐主公見疑,不允所請。」

  龐涓道:「兄試請之,弟當從旁力贊。」

  孫臏道:「全仗賢弟玉成。」

  是夜龐涓又入見惠王,奏道:「臣奉大王之命,往諭孫臏。臏意必不願留,且有怨望之語。若目下有表章請假,主公便發其私通齊使之罪。」

  惠王點頭。

  次日,孫臏果然進上一通表章,乞假月余還齊省墓。惠王見表大怒,批表尾雲:「孫臏私通齊使,今又告歸,顯有背魏之心,有負寡人委任之意。可削其官爵,發軍師府問罪。」

  軍政司奉旨,將孫臏拿到軍師府,來見龐涓。涓一見,佯驚道:「兄長何為至此?」

  軍政司宣惠王之命,龐涓領旨。訖問臏道:「吾兄受此奇冤,愚弟當于王前力保。」

  言罷,命輿人駕車,來見惠王。奏道:「孫臏雖有私通齊使之罪,然罪不至死。以臣愚見,不若刖而黥之,使為廢人,終身不能退歸故土。既全其命,又無後患,豈不兩全。微臣不敢自專,特來請旨定奪。」

  惠王道:「卿處分最善。」

  龐涓辭回本府,向孫臏道:「魏王十分惱怒,欲加兄極刑。愚弟再三保奏,恭喜得全性命。但須刖足黥面,此乃魏國法度,非愚弟不盡力也。」

  孫臏歎道:「吾師雲雖有殘害,不為大凶。今得保全首領,此乃賢弟之力,不敢忘報。」

  龐涓遂喚過刀斧手,將孫臏綁住,剔去雙膝蓋骨。孫臏大叫一聲,昏絕到地,半晌方醒。又用針刺面,成私通外國四字,以墨塗之。

  龐涓假意啼哭,以刀瘡藥敷臏之兩膝,用帛纏裹。使人擡至書館,好言撫慰,好食將息。約過了月余,孫臏瘡口已合,只是膝蓋既去,兩腿無力,不能行動,只好盤足而坐。髯翁有詩雲:

  易名臏字禍先知,何待龐涓用計時。
  堪笑孫君太忠直,尚因全命感恩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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