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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晏平仲二桃殺三士 楚平王娶媳逐世子(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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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侯聞穰苴之名,無不畏服。景公內有晏嬰,外有穰宜,國治兵強,四境無事。日惟田獵飲酒,略如桓公任管仲之時也。 一日,景公在宮中與姬妾飲酒。至夜,意猶未暢,忽思晏子,命左右將酒具移於其家。前驅往報晏子曰:「君至矣!」 晏子玄端束帶,執笏拱立於大門之外。景公尚未下車,晏子前迎,驚惶而問曰:「諸侯得無有故乎?國家得無有故乎?」 景公曰:「無有。」 晏子曰:「然則君何為非時而夜辱①於臣家?」 景公曰:「相國政務煩勞,今寡人有酒醴之味,金石②之聲,不敢獨樂,願與相國共享。」 晏子對曰:「夫安國家,定諸侯,臣請謀之。若夫布薦席,除簠簋③者,君左右自有其人,臣不敢與聞也。」 〔①節:節符。憑證,用以證明人、事。 ①辱:承蒙。 ②金石:原意為銅、石,此為樂器。 ③簠簋fǔ guǐ:盛食之銅器。陳,擺。〕 景公命回車,移于司馬穰苴之家,前驅報如前。司馬穰苴冠纓披甲,操戟拱立於大門之外,前迎景公之車,鞠躬而問曰:「諸侯得無有兵乎?大臣得無有叛者乎?」 景公曰:「無有。」 穰苴曰:「然則昏夜辱於臣家者何也?」 景公曰:「寡人無他,念將軍軍務勞苦,寡人有酒醴之味,金石之樂,恩與將軍共之耳。」 穰苴對曰:「夫禦寇敵,誅悖亂,臣請謀之。若夫布薦席,陳簠簋,君左右不乏,奈何及於介胄之士耶?」 景公意興索然。左右問曰:「將回宮乎?」 景公曰:「可移于梁邱大夫之家。」 前驅馳報亦如前。景公車未及門,梁邱據左操琴,右挈竿,口中行歌而迎景公於巷口。景公大悅,於是解衣卸冠,與梁邱據歡呼於絲竹之間,雞鳴而返。明日,晏嬰、穰苴同入朝謝罪,且諫景公不當夜飲於人臣之家。景公曰:「寡人無二卿,何以治吾國?無梁邱據,何以樂吾身?寡人不敢妨二卿之職,二卿亦勿與寡人之事也。」 史臣有詩雲: 雙柱擎天將相功,小臣便辟豈相同? 景公得士能專任,嬴得芳名播海東。 是時中原多故,晉不能謀,昭公立六年薨,世子去疾即位,是為頃公。頃公初年,韓起、羊舌肹俱卒。魏舒為政,荀躒、範鞅用事,以貪冒聞。祁氏家臣祁勝,通于鄔臧之室,祁盈執祁勝。勝行賂于荀躒。躒譖於頃公,反執祁盈。羊舌食我黨于祁氏,為之殺祁勝。頃公怒,殺祁盈、食我,盡滅祁、羊舌二氏之族,國人冤之。其後魯昭公為強臣季孫意如所逐,荀躒複取貨於意如,不納昭公。於是齊景公合諸侯于鄢陵,以謀魯難,天下俱高其義。齊景公之名,顯于諸侯。此是後話。 卻說周景王十九年,吳王夷昧在位四年,病篤,複申父兄之命,欲傳位於季劄。劄辭曰:「吾不受位明矣!昔先君有命,劄不敢從,富貴於我如秋風之過耳,吾何愛焉?」 遂逃歸延陵。群臣奉夷昧之子州于為王,改名曰僚,是為王僚。諸樊之子名光,善於用兵,王僚用之為將。與楚戰於長岸,殺楚司馬公子魴,楚人懼,築城於州來,以禦吳。時費無極以讒佞得寵。蔡平公廬,已立嫡子朱為世子,其庶子名東國,欲謀奪嫡,納貨①於無極。無極先譖朝吳,逐之奔鄭。及蔡平公薨,世子朱立。無極詐傳楚王之命,使蔡人逐朱,立東國為君。平王問曰:「蔡人何以逐朱?」 〔①貨:賂賄。納貨,行賄;取貨,受賄。〕 無極對曰:「朱將叛楚。蔡人不願,是以逐之。」 平王遂不問。無極又心忌太子建,欲離間其父子,而未有計。 一日,奏平王曰:「太子年長矣,何不為之婚娶?欲求婚,莫如秦國。秦,強國也,而睦于楚;兩強為婚,楚勢益張矣。」 平王從之,遂遣費無極往聘秦國,因為世子求婚,秦哀公召群臣謀其可否。群臣皆言:「昔秦、晉世為婚姻,今晉好久絕,楚勢方盛,不可不許。」 秦哀公遂遣大夫報聘,以長妹孟嬴許婚。——今俗家小說稱為無祥公主者是也。公主之號,自漢代始有之,春秋時焉有此號哉?平王覆命無極領金珠彩幣,往秦迎娶。無極隨使者入秦,呈上聘禮。哀公大悅,即詔公子蒲送孟嬴至楚,裝資百輛,從媵之妾數十餘人。孟嬴拜辭其兄秦伯而行。無極於途中,察知孟嬴有絕世之色;又見媵女內有一人,儀容頗端,私訪其來歷,乃是齊女,自幼隨父宦秦,遂入宮中,為孟嬴侍妾。無極訪得備細,因宿館驛,密召齊女謂曰:「我相你有貴人之貌,有心要抬舉你,做個太子正妃,汝能隱吾之計,管你將來富貴不盡。」 齊女低首無言。無極先一日行,趨入宮中,回奏平王,言:「秦女已到,約有三舍之遠。」 平王問曰:「卿曾見否?其貌若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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